管事的哼了一声,像是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似的,道:“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好脱身,我早就查出来了,院里的小翠就是人证。她昨天晚上亲眼看见你摸黑出了院子,半个多时辰后又偷偷的回来,就像什么事都没有似的,你出去的那会。正好就是出事的时辰!”
他这话说完,就再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立即让几个精壮的家丁过来将她给绑了,才要带出院子,院门外突然传来云闲的厉喝。
“怪不得一早就将我支开。你竟然存着这份毒心肠!”云闲怒目冲了进来,立时便就要喝命家丁解绑,那些家丁却不为所动,只是看向了一直坐在主位的云祁。
云祁这才抬了眼,挥了挥手,那些家丁才放了弓月,弓月瞧着看着,心里微微有了计较。
这府里,云闲虽然身份在上,可是明显的很。府里上下,怕全都是听这位嫡次子云祁说了算的。
管事的低头不露痕迹一笑,将下人谴退了出去,后而退出去在外面把门掩了上,很快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三人。
云祁起了身:“你带来的这个女子,将你未过门的妻子杀了,你竟然还要在下人们的面前这样维护,传出去像什么话,成何体统,你哪里有嫡长子的模样。”
云闲却是看着弓月。末了一闭眼,沉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要这个家业罢了,我心一向不在此。也从来没想过要和你争。”
云祁顿了顿:“你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也不是不顾情面的人,好歹你和我亲兄弟一场,我也绝对没有想过要害你的性命,现在这个状况,没个交待是不行的。你是断断不可能和她再在一起,想要继续在云府里做你的嫡长子,她就得交给衙门法办,若不想让她就这么去了,那你也得拿出点什么诚意来交换才行。”
云闲看向他:“我在山中遇害那次,也是你……”
云祁道:“两次我都放过了你,可见我真的没有想要取你的命,所以,你也别逼我。”
弓月刚想张口,她很想说你们兄弟之间爱怎么争就怎么争,她也从来没想过要嫁进来,这段日子过的挺好,报恩什么的也还够了,她走人就是。
可云闲比她更快:“你送她回山中,我自会给你一个交待。”
云祁看向他,目光冷漠无情:“你若说得到,我不止能送她回山中,还能让她下半生过的很好,而你若是另有心思,我也一定有办法让她过的生不如死。”
言罢,一令下去,管事的立即带着家仆过来,将弓月连推带搡的送上了马车,小狸被一个婆子抱了出来,不知是不是喂了什么东西,竟是睡的特别沉,他们二人上了马车,立即就从府后门出去,直接回了山中的院子。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和云闲多说上几句。
她回了自己的住处,却仍旧是哪里也去不得,外面全被云祁的人看守的牢不可破,她和小狸哪里也不能去,吃穿用度什么的都有下人伺候,可无论她问什么,那些下人始终都不与她交谈,一个字也不说,如同聋哑。
三日后,突然一人骑马上山来,对外面的人说了几句,半柱香不到的时间,那人丢了一袋子银元宝,便带着所有人离开了这里,她眨了眨眼看着四周空荡荡的一片,更觉如梦如影。
她不敢动,没人看守了也不敢乱动。
她怕遇上他们那些人。
直到月上梢头,她哄了半天,小狸才睡下,然后披上外衣就向山下跑去。
路过医庐的时候,她突然顿足。
怪老头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目光盯着她:“你上哪去?”
银色的月光下,她转过脸来,突然怔忡了。
是啊,她连路都不认得,她怎么去,她一个山中女子,什么都没有,去了,又能帮什么忙?
她这怔忡的当口,那医庐的怪老头低垂了眼,自顾自说道:“不用去了,云闲死了。”
“什么?!”
怪老头叹了口气:“世家之争,不次于皇宫,水深的哪是你能想象得到的,你也不必自责,从头到脚都和你没什么关系,云闲本来就斗不过他家老二,承袭之事他家老二从小就势在必得,你如果那天不在山中救了他,他也是死,这段日子还是他赚了,你还是他的恩人。”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她回去了。
她没办法和云祁斗,心里也觉得这一段日子的交情,她也没有必要豁出自己的性命去讨个所谓的公道。
亲兄弟之间的斗杀,她能怎么讨公道?
怪老头说,她还是他的恩人。
可她心里,却觉得,他是她的恩人才对。
无论他是不是早晚都是一死,可她不会忘记,他在临死之前,把她的后路安置好了。
人死了,她连个尸首都没能见着,自然更不可能有机会去给他添把香。
脑中回想着那奢华的府邸,却让她觉得冰寒彻骨。
绕到屋后,她将他在这里住的那阵子留下的唯一一件外袍,埋到土里,算是他的衣冠冢。
手执小刀,一笔一笔的刻上了他的名字,刻的手指都磨破了,刻的眼泪都模糊了眼眶。
“这一辈子,活的浑浑噩噩,你和我虽然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久,但是你对我的好,远远超过我救你的那个恩情,今世无以为报,来世若有机会,一定还你。”
当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