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炭不动声色,假意说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虽然喝下了符水,也还需要将养。这几天里还是别要动了,躺着好好休息吧。万一不小心将伤处碰到了,只怕好不利索,日后就变瘸子了。”
那汉子一惊,忙问道:“啊?会变瘸子?”
胡炭道:“是啊,你这骨头都断了,就算接得回来,难道还能跟先前一样么?骨头上的裂痕是好不了了。你日后劳作时,可需当心些,万一再让什么硬物碰到,那就完了。”
那汉子脸涨得通红,猛的一掫被子,看见自己的两条腿被木棍夹着,伤处青紫肿大,忍不住愤怒的看向妻子,冲口说道:“怎么下手这么狠!不是说……不是说……”他猛的醒悟过来,看了一眼胡炭,到底没有把话说出口。
可是胡炭已经得到了答案。
这夫妇二人,只怕也是受人指使,才使出这一出苦肉计。想来,他们的目的,是自己的定神符吧。只是会是谁对定神符有兴趣呢?胡炭却猜不出来,觊觎这道奇符的人实在太多了,但凡事在江湖上行走的,莫不对灵丹妙药感兴趣。
事已毕,胡炭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下去了。这夫妇二人虽然骗人可恶,可是胡炭看他们也只是寻常的百姓,想来也是被人诱以重利才如此这般的吧。若不然,好端端的人怎会甘心自残双足呢。
“走吧,雷叔叔。”胡炭说,刚要起身,却猛感身周气流狂卷,雷闳“嘿”的一声激开护身铁壁,用壮大的身子将他护在背后。
“有敌人!”胡炭心中响起警兆,便在这时也听见雷闳的断喝:“你是谁?!”
借着桌上陶碗反光,胡炭看见,门口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人影。雷闳的功力要比姑侄二人深的多,秦苏胡炭还没有发觉,他已经先发现到了敌人的踪迹。
“不要紧张,我是朋友。”是个温和的声音,带着笑意。听起来年纪也不甚大,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与雷闳相差不远。
胡炭匆忙转过身来,这才看清了门前的不速之客。那是个清瘦的年轻汉子,穿一身青色长袍,肤色白皙,笑吟吟的正负手站在当门处。
“小胡兄弟,雷师兄,有礼了。”
“你是谁?”胡炭听他叫出自己的名字,忍不住问道。这人面目不恶,而且负手站着,也不像要出手伤人的样子。他知道自己和雷闳的名字,显然也是从赵家庄那边过来的。
“我姓郭,郭步宜。”那汉子微笑着说道。
胡炭醒悟过来:“你和郭步雄郭伯伯……”
“那是家兄,我这次前来,就是得了家兄的信报,说在赵东升老爷子的庄上认识了一位少年侠士,或有人要对他不利,要我保护你们一程。”他笑了笑,看着雷闳,道:“其实家兄多虑了,有雷师兄这样的高手伴在身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疯禅师的高徒,天下罕逢敌手,有他在旁护着,这中原之地怕没有几个人可以伤到你和秦姑娘。”
胡炭放下心来。这郭步宜给人的感觉很亲切,小少年一向对人的感觉是很准确的,谁心里怀着恶意,他能在很短时间内便察觉出来。
雷闳戒备不减,只是将迫人的气势收了回来。问道:“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郭步宜双手一摊,似乎有些无奈。笑道:“接到家兄的传讯时,我正从晋州城赶去东京呢,东京有一笔买卖出了事故,我本想把事情办完再来,可是家兄严厉指令,要我放下手头所有事情,说他难得钦佩一个人,小胡兄弟在赵家庄舍命救亲,肝胆历历,这样的少年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被叵测之徒给暗算了。我一向听话,就只好赶过来了。为了找到你们的踪迹,我把这方圆百里的弟子都派出去了,前夜才得到消息,得知你们从翠岭动身,我就迎着你们过来了。”
剩下的事,胡炭不用问也明白了。眼前这甘秀镇虽然破落,可是却是从隆德府到东西两京重要补给站之一。郭步宜一定算过三人的脚程,风雪天里走不快,他料定三人今日会赶到这里打尖休息。
胡炭想不到,在赵家庄的一面之缘,会让郭步雄如此厚待自己。他心里有些感动,自来受人冷眼,何曾被人这样推重过。郭步雄在赵家庄救了自己一命,已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不管他对自己要求什么,胡炭多半都不会拒绝,但他却仍以这样的方式来对待自己,胡炭想不出这样的人还会持有什么恶意。
“雷师兄,我还有个消息要转告你。”郭步宜愁眉苦脸的把自己的来历解说完,便正色对着雷大胆说道。
“尊师无忌禅师负伤了,现在正在颖昌府一带躲藏。这是铁筹门的弟子带来的消息,他们在你们走后半个时辰来到赵家庄,请求庇护。又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凌飞道长,希望道长能够前去援手。家兄当时也在会中,所以知道了,让我把事情转告你。”
“什么?!我师傅受伤了?!”雷大胆当时便急了,‘腾’的踏前两步,大声吼道,“这不可能!”
郭步宜同情的看着他,说道:“这消息是铁筹门的弟子带来的,无忌大师带着他们去对付狐妖,原本占住上风,从邢州一路追赶到陈留,又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