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半夏就将在浅阁遇到顾淮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因为顾瑾汐再一次晕倒了。
整个蘅芜苑上上下下因为顾瑾汐的再次晕倒都陷入深深的慌乱中;蘅芜苑中的下人绝大部分都是当初叶贞娘收养、培养过的;对顾瑾汐忠心耿耿,早就将她当做是他们的再生父母般;更遑论,他们现在的日子比起之前的流浪、比起之前的食不果腹,那可是天差地别。而现在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顾瑾汐赐给他们的,让他们怎么能不感恩,怎么能不忠心。
接到消息的苏怡刚给小子安喂过奶匆匆赶来,坐在拔步床旁的绣墩上边,双眼含泪,眼底带着浓浓的愧疚,泪随着眼角不断的落下来,她不断的摇着头,“都怪我,都是我的错,都事我的错!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我汐儿又怎么会,怎么会……”
自己这辈子得了四个儿子却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可偏偏这个女儿却是生来命运坎坷;当初因为她和顾淮私奔,五岁的时候被不服顾淮管教的地头蛇绑架,好不容易被找回来了;这些年又一直被顾老夫人嫌弃,各种挑剔不说,还被被顾瑾澜和柳姨娘给玩弄股掌之间;,现在好不容易脱离了顾国公府,终于不用再看人脸色,可是却又一而再再而三的……都是她这个当娘的没用。
“娘,您就别再自责了。”看着躺在床上的顾瑾汐面色苍白可神态却非常的安详,就好像是睡着了般,如若不是亲眼看到,如若不是顾瑾汐突然晕倒在他怀中,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瞧着宋院正将手从顾瑾汐的腕儿间挪开之后,屋内所有人都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宋院正,我家小姐没事吧?”半夏眼瞧着都快哭出来了,连声音都带着哭腔,好似只要宋院正说一声有事,她立马就能水漫金山。
瞧着半夏那模样,宋院正又气又笑,不过心里却是带着欣慰。纵然顾瑾汐注定跟他们宋家无缘,但对这丫头他可是极喜欢的;视线扫过急切的半夏,最后落在顾子骞身上,薄唇微微抿了抿。
苏怡看着宋院正那副模样顿时也急了,“宋院正,难道我家汐儿她,她……”
“苏夫人你别着急。”宋院正仍旧面容慈祥,语气柔和,“顾丫头的身子暂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有些问题我想跟顾三公子单独聊聊。”
“……”苏怡双唇紧抿,却是说什么都不肯离开。
宋院正见状薄唇微微抿着,深凝着顾子骞,嚅了嚅唇,然后轻叹了口气,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苏怡这样的性子,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了未必是好事。
显然顾子骞也明白这一点,往日的顾国公府,现在的蘅芜苑顾家,如果非要说过得最单纯快乐的人是谁,出了尚不知人事的小子安也就只有苏怡了。无知是福,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自己的宝贝妹妹也可以那样,但现实跟理想总是相悖的。
“娘,妹妹这里有我看着,你还是回水榭汀。”顾子骞眉宇颦蹙,语气沉沉。这样明显支开人的语气,苏怡又怎么会听不明白,转头深凝了躺在床上的顾瑾汐,低下头默默地沉凝了片刻抬起头看着宋院正,脸上带着无比的认真,“我家汐儿真的没事?”
宋院正脸上带着微微笑意点头,“嗯,我保证。”转头看向那已经被放下幔帐的拔步床,隐隐约约能够看到躺在里面的顾瑾汐,屋内那些下人早就在苏怡离开的时候被半夏给遣走,收拾好房间中的一切,贴心地给宋院正和顾子骞泡上热茶之后,她也悄然离开,末了还体贴地给他们阖上了房门。
“这丫头倒是很不错。”看着半夏离开的背影,宋院正眼底带着浓浓的赞叹,轻轻地呷了口茶,带着几分感慨,可又好似透着一股让人看不透的味道。
“嗯哼。”顾子骞嘴角斜勾,一双狐狸眼微微眯着,几乎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看向宋院正,眼底的疑惑非常明显;稍顿,他才接着道,“宋院正可以刻意支走我娘,怕不是为了跟我说半夏这丫鬟的问题吧。”
大哥生死未卜,妹妹又……转头凝着那拔步床,脸上的苦笑渐渐冷凝,说起来这凉都城谁人不知道他们顾家三兄弟对顾瑾汐的疼宠,可是谁又知道,这个妹妹暗地里为他们做了多少事情。尤其是今年的春日花宴之后,虽然她从来不说,但是自己却是知道的。那天翻地覆的态度变化,那手出神入化的针灸之术,以往从未听她提起过的宋院正和宋瑾言……还有很多很多,一切都表明了,他们自诩宠妹成狂,却终究对她一点儿都不了解。越想,嘴角的苦涩就越发的明显。
看着这样的顾子骞,宋院正在心里摇了摇头,转头凝着躺在床上的顾瑾汐,“这丫头的确太让人心疼了,懂事自制。”岐黄医道一途,说起来容易,多少人只看到他们行医救人时的荣光,可又有谁知道他们背地里做了多少努力。
别人天真无忧时,他们却早已经开始识字认草辨药;别人吃喝玩乐时,他们却不得不随师父一起行医救人,积累经验;当别人或许已经功成名就,他们却要埋头医典药藉。
“妹妹她……”顾子骞闻声,低下头轻笑着摇了摇头,却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哼,你这小子。”品着觉得这茶的味道还不错,宋院正又呷了一口这才抬起头深凝着顾子骞,眼底似乎还透着一抹让常人看不透的什么,嘴角斜勾着轻笑一声,“别露出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传闻中的凉都一霸,如果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