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小心翼翼又故作小意的模样,让顾瑾汐连做戏的心都没了;正想找个借口离开,就见顾子骞的贴身小厮莫言匆匆而来,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顾子骞面色陡变,转头看向顾瑾汐的眸色变了变,可很快就掩了去,看向秦襄,“七皇子,草民还有要事要办,就先失陪了。”
“呵呵。”
秦襄转头看向顾瑾汐,笑容惯会的温文尔雅,宛若三月春风般,嗓音温润,“既是如此,那本皇子也不多留了,劳顾夫人向表姑奶奶问好,下次得空再来给她老人家请安。”
“恭送七皇子。”苏怡领着顾瑾汐和柳姨娘将秦襄送到大门口。
再折回前厅,瞧见茶几上那一摞锦盒,顾瑾汐兴致缺缺,“这些补品汐儿也用不上,不如就分送给祖母和澜妹妹吧。”
“也好。”苏怡瞧着那些补品,虽然珍贵可宝贝女儿都开口了,她自然没有意见。
可有些人,心情就不那么美妙了。
柳姨娘好不容易软硬兼施这才让顾老夫人除了她的禁足令,这不过两三日时光,怎么事情就发生这么大的转变,七皇子不是向来厌恶顾瑾汐的,可刚才看他那模样哪里有半分厌恶。
“你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
尖利的女声合着巴掌的清脆声响,柳姨娘眸中泛红,死死地咬着牙。
顾瑾澜右手捂着侧脸,满是不可思议地看着柳姨娘,眼中含着泪却是不敢哭出声,只能任由眼泪顺着脸颊慢慢滑落,贝齿紧紧地咬着下唇。
“哼,这顾瑾汐,留不得了。”想到在前厅,秦襄对顾瑾汐那温柔似水的眼神,那是男人对女人动心之后才会有的眼神,想到这里,柳姨娘的面色沉了沉。
张妈妈始终低着头,上前在柳姨娘身侧,“姨娘,您想到什么好办法了?”
“哼!”
柳姨娘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看在表哥的份上本想给她一份体面,可既然她自己要送上门来的,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那扭曲的面容,阴鸷的眼神,狠戾的语气。
饶是顾瑾澜都不由得心底一寒,整个人怔在当场,连哭泣都忘了;面色苍白的模样,让柳姨娘只觉得看了就烦,“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不中用的女儿。”
“姨娘息怒,现在咱们的当务之急是四小姐。”张妈妈上前,轻轻拍扶着柳姨娘的后背,那不急不缓的嗓音极具蛊惑性,“只有四小姐彻底毁了,老夫人和老爷才会看到五小姐。”
闻言,柳姨娘深吸口气,眼底飞快地划过一抹厉色,“也好。那顾瑾汐既然非要找死,那就成全了她;明日你亲自给萧七曜送信,告诉他,本夫人提前送他一份大礼。”说话间,眼神瞟向顾瑾汐的慕汐阁,“这件事情不容有任何纰漏,你明白?”
“老奴明白。”张妈妈低着头。
顾瑾澜却只觉得脊背一凉;萧七曜,当今太后的亲外侄;却也是名动凉都的淫贼恶魔;与一般的cǎi_huā人不同,此人自身不举,喜好用各种手段折磨旁人,不管男女,进了他房间的人,就算不死,也废。想到自己曾经听说过的传闻,她心里只觉得异常快慰,也没有好气自己姨娘是怎么跟这样的人有往来的。
顾瑾汐啊顾瑾汐,她倒要看看,到了那日她还有什么资格跟自己争。
那阴鸷的笑落到柳姨娘的眼底,“哼,如今七皇子显然已经对顾瑾汐动了心,你若是不能抓住他的心,就算没有顾瑾汐,七皇子妃的位置也落不到你头上;下次若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就别怪姨娘心狠。”
“是,澜儿明白。”顾瑾澜狠狠地颤抖了下。
从兰馨阁出来,张妈妈摇摇头,“姨娘,澜小姐她还只是个孩子。”
“孩子?哼,张妈妈,旁人可不会因为她是孩子就放过她。”想到自己听到芳园的传闻,眼底飞快地划过一抹狠戾之色,“这两日你行动小心些,别露出什么马脚。”
“老奴知道。”张妈妈低下头。
……
凉都最繁华的外门大街中,迎宾楼二楼雅室。
顾子骞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原来是谢公子有情,顾某荣幸之至。”
“呵呵,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顾三公子想必已经知晓在下来意。”坐在对面的男子,清秀俊美,肤色白净,眼神澄澈透明,尤其是额前那点闪烁流华的朱砂更是为他平添了几分禅意,他单薄的唇开开合合,语气不缓不急,不骄不躁;像只是在述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般。
“不可能。”顾子骞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素闻顾家三位公子将妹妹当做掌上明珠般疼宠,今日看来,果真名不虚传。”谢逸微微一笑,转头朝流枫使了个眼色,流枫会意退走。
谢逸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执茶壶,“这迎宾楼的碧螺春最是出彩,三公子尝尝?”
“昨日之事感谢谢公子出手让汐儿免难,这事我欠你一个人情,但想让我妹犯险,不可能。”对自家妹妹的事情比谁都上心,昨日芳园发生之事纵使不再当场,他也知晓了个七七八八,“谢公子这病由来已久,背后之事,你比谁都清楚;天下能人异士无数都无法之事,何必让汐儿犯险。”
谢逸垂下脑袋,嘴角微微上扬,轻轻一笑,“没试过,又且知可不可能。”说吧,他再抬起头,眼底又是惯常的波澜不惊,抬手轻轻将额前飘飞的碎发别到而后,“更何况,昨日那种情形,那暗中之人未必不会将视线转向顾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