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蒂娜虚弱地躺在床上,和坐在床边的爱德华大眼瞪小眼,而伊薇娜则是摇晃着手中的高脚酒杯,目光锐利地注视着自己兄长与女巫之间的互动。
两个人一开始谁都不说话,一直过了十数分钟,克里斯蒂娜终于受不了爱德华那锐利的目光,干脆的闭上了眼睛:“我累了,你赶快点滚吧。”
“不要这么无情嘛,我可是特意抽出时间来照顾你的。”爱德华躺在椅子上,略显散漫的回应。
“照顾?似乎所有的活都是仆人在干吧!你这样无所事事,不去管前线的战事没有问题吗?”克里斯蒂娜转过身去,让自己的脸背对着爱德华。
“没关系的,一切都由立顿伯爵在照看。”爱德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反正那个骑士亨利都已经被你干掉了,我还不如就在这里盯着布洛涅人,省得一时不注意,让好不容易到手的帕黎城眨眼间成了他人的囊中之物。”
“哼,你也知道布洛涅人不是好相与的啊。”克里斯蒂娜哼道,“算你还有一点脑子。”
“不过我很好奇啊,凭你的本事,不至于在站场上刺杀一个人就会落得这么一副狼狈模样吧?”爱德华笑着询问。
“要你管!”克里斯蒂娜把被子盖在了自己的头上,让自己全身都埋在了被子里。
“我说哥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看她长得这副模样,说不定就和瓦罗亚家沾着什么亲呢——那尖耳朵一看就是奥弗涅家的人才会有的。”伊薇娜插嘴道,“既然沾着亲,动手的时刻肯定不好受吧?真难为你了,不惜违背神的教诲也要下此杀手。”
其实这点明眼人都知道,但她还是说了出来,为的就是好好地讽刺一下克里斯蒂娜——从一开始,她就不喜欢这个尖耳朵女巫!她既不喜欢克里斯蒂娜的做事方法,也不喜欢她那副故作神秘的模样。
克里斯蒂娜只是继续把自己闷在被子里,没有给予伊薇娜任何回应。
“唉,我说伊薇娜,你就消停一下吧。”爱德华站起身,摸了摸自己妹妹的头,“走吧,让她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嗯。”伊薇娜没有多说话,点了点头,便随着自己的兄长走出了这个房间。
关门声响起,克里斯蒂娜在被子里,把铂金项链放在胸口,又一次大哭起来。
大雨初停,布洛涅军队接着清理积水的名头,开进了帕黎城内——即便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都没有带什么挖掘工具。随着立顿伯爵率领相当一部分军队南下之后,帕黎城内的布洛涅人便超过了加勒多尼亚人。
不过他们毕竟还算是卡佩王国的一份子,军纪要比加勒多尼亚人好的多,出于同乡情谊——当然,更有可是是为了收买人心,刚一进城,布洛涅人就开始整顿治安,仅仅在第一天,他们就和渴望着趁机发一笔小财的加勒多尼亚士兵爆发了上百起冲突,每个城区都能看到双方的士兵在械斗和对骂。
阿贝尔行走在洪水已经退去的街道里,一边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情景,一边用鹅毛笔在小笔记本上龙飞凤舞的记录着自己的所见。
“抓到的加勒多尼亚闹事者,不论职务高低,先给我狠狠吊打一遍再说!什么?怕和加勒多尼亚人闹翻?哈哈哈哈,你们难道都忘了平时我交给你们的那些不见血的酷刑了?我告诉你们,折磨人是一门技术的同时更是一门艺术!艺术,懂吗?哦,神啊,看来我的心是彻底坏掉了……别偷笑,听明白了吗!”穿着一身骚包红袍的安格斯毫不在乎周围的目光,在街上随心所欲的训斥着身旁的部下,一点也不在意这些话有可能被加勒多尼亚人听了去——当然,他也有可能是故意想让加勒多尼亚人听去的。
阿贝尔看到安格斯的身影,赶紧戴上了帽子,低着头,遮住了自己的面容——他可不想被安格斯认出来,然后被抓去享受那些不见血的刑罚。
“哦,看来街上的老鼠还真不少啊……”安格斯随口一句话,让阿贝尔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颤,他再也顾不得其他,顺着街角的阴影步履匆匆的离开了这片区域。一边走一边小声的祈祷,顺便还在抱怨:“上面的那些大佬们真是的,你们就不能派些更专业的人士来干这种活么?要是我被抓进去供出了什么情报那可就不是我的责任了……”
不过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安格斯在说完那句令他心惊胆战的话之后,又像狗似的到处闻了闻,然后皱起了眉头:“怎么到处都是一股腐尸的味道,怪不得老鼠这么多。啧啧,瞧瞧一个个那么肥,一定吃了不少人肉。想不明白,这阵子帕黎到底死了多少人啊……该死的,身上都一股怪味了,回头一定要好好泡个澡!”
他的观察确实很敏锐,但可惜的是,他并没有弄明白这些细节意味着什么。谁都没有想到,帕黎城在不久之后将会迎来一次可怕的灾难……
南边,撤退中的卡佩残军。
“昨天弄了两万五千口灶,今天弄一万五千口灶好了……不行,太明显了,弄一万八千口好了。”虽然眼下犹如丧家之犬,但司南佩看着地图,还是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
“司,你们赛里斯人都是那么奸诈吗?”望着司南佩一脸奸诈的样子,福莱索瓦讪笑道。
“这叫用兵的智慧,懂不懂!”司南佩哼了一声,“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这是一个将领在上阵领兵之前,必须学会的功课。这在我们赛里斯可是基本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