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那个溃兵首领说的话是真的,当到了这个地步,瓦罗亚家的亨利仍旧在想着削藩,但是,这却不是没有经过思考的盲动,而是谋而后定的险计。
事实上局面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国王已经不在乎走钢丝绳了,他的考虑是:即便这样做会让手头上的队伍更加不稳,甚至增加出现哗变的可能,但是,这一切可能仅仅只会在没有面临外部威胁的情况下发生。
如果真有一只加勒多尼亚军队跑到了他们的面前,那么军队是无论如何也没法哗变,只能硬着头皮开仗——只要加勒多尼亚人出现的够快,这点时间都不够居心叵测者们串联的。
所以,他在考虑过后,放心大胆的把这些家伙们当成了诱惑立顿伯爵继续追击的筹码。
至于名声?他已经不在乎了。一个一败再败的国王,还有什么名声可言?现在的他不过是靠着二十年来的积威在震慑众人罢了。
只要于格的名声还好,他已经不在乎其他了——可以说,他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于格将来的发展铺路。为此,必须削藩削藩,再削藩!直到卡佩境内再也找不出一个可以威胁王室的山头为止。为此,他不惜让卡佩的国防力量在短时间内让加勒多尼亚人摧毁殆尽。
至于战争的胜负?即便到目前为止,他也不认为自己会最终失败。广袤的南方,只要自己站稳了脚跟,就不是加勒多尼亚那些岛民可以轻易征服的!
现在,瓦罗亚家能否站稳脚跟,就看今天晚上的了。
期盼着胜利消息传进耳中的国王亨利,艰难地抬起双手,在胸前划了个十字,而这几天一直跟在他的身旁,细心照顾他的特丽莎,则是闭着眼睛,同样做起了祈祷。
……
当入夜的第三个小时后,立顿伯爵终于到达了卡佩军预先划定好的伏击位置。他们在道路上堆满了被砍下的树木,堵塞住了通道,以此来造成卡佩军继续在逃亡的假象。
但是……道路的中央,却有一根粗壮的树木伫立在中央。
“阁下,这上面写着字……”一名举着火把的士兵,大声地喊道。但是他却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这年头,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文盲。
看到这一幕,立顿伯爵皱起了眉头。他跳下马,将缰绳交给了自己的侍从,然后踱着步子,走上前去,阅读起了上面的文字。
“立顿……死于此树之下?”立顿伯爵悚然一惊,大喊了一声,“不好!”便要向后撤退。
可是此刻已经迟了,一枚羽箭在下一秒便射进了他的心脏——而且还是带放血槽的。
随后,他便瘫倒在了地上,一直到死,他的眼中犹自带着不敢置信的神色。
“cool!福莱索瓦,你的射术真是棒极了!”见到计划出奇的成功,司南佩兴奋地挥起了拳头。纵使刚才有火把为他指引射击的方向,但在司南佩眼中看来,能够在三百米的距离上击杀一位敌军统帅的射术,还是太过于传奇了。
“这才只是刚刚开始,司先生。”福莱索瓦说着,又从箭筒之中取出了一枚羽箭。
随着一门三磅炮发射的声音响起,战斗,终于开始了——但是,这场战斗却没什么好说的,过程简单枯燥无聊至极。
因为,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这是一场卡佩一面倒的屠杀加勒多尼亚追击者的战斗。道路两旁的卡佩士兵们,端着长矛和十字弩,一窝蜂的冲向了加勒多尼亚军的队伍,没有阵型可言,也没有战术可言,完全就是乱糟糟的冲锋。可就是在这样的冲锋之下,加勒多尼亚人迅速溃败了,在不久之前还耀武扬威的他们开始哭爹喊娘着向后败退,其速度令卡佩人惊讶。仅仅一个小时之后,战场上便已经找不到活着的加勒多尼亚士兵了。
已经被加勒多尼亚人打怕了的卡佩军中,没有人想象得到,胜利来得竟然如此轻松。
甚至包括王储于格在内。他抱着司南佩,开心的大叫起来:“司,你看到了吗?我们赢了!只要我们扎下根来,南方便保住了!”
“是啊,保住了。”看着满地的尸体,虽然心里空落落的,但司南佩还是微笑了起来。就算喜悦不足以填补心里的空白,也足以让他舒展开紧皱的眉头了。
“不过殿下,这很正常,没必要这么高兴。”当司南佩仔细琢磨了之后,便清楚了这场胜利的原因。
这只是一场复制了的马陵之战而已。古代天朝有这样一句话:“齐之技击不可以遇魏氏之武卒。”魏国士兵的素质,有目共睹。把这话搬到欧吉尼亚来,也可以说是卡佩骑士不可遇岛国之长弓,可是齐国最终仍旧在马陵之战中大败了魏国,就像士气低落的卡佩在现在战胜了加勒多尼亚人一样。
原因很简单,其一,这根本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阵地战,加勒多尼亚长弓手们没有一个有利于己方的阵型可以依仗,而是对于作战来说十分糟糕的行军队列,当卡佩人从道路两炮袭击过来时,长弓手们根本无法有效发挥出自己的火力。其二便是当长弓手们发现卡佩人从两侧袭击过来时,两者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了,而在近距离下,长弓的射程优势无法发挥,论射速却远低于十字弩,焉能不败?而在陷入混战之后,长弓手们随身携带的短剑和匕首又完全不是卡佩长矛手们的对手。另外便是夜晚极大的削弱了长弓手们的作战能力。其三是体力。长弓手本来就不是一个可以长时间保证全盛作战能力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