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还真的是这样。无论谁看过了司南佩的履历表以后,都会把他当成一个智商还算可以但是情商令人着急的标准学者型人物吧?
就算他精通商业事务,也可以理解为他只是从赛里斯带来了更加先进的理念,而不是他本人的功绩。
所以,教皇这么说还真不能算错。
不过教皇这么说到没有什么恶意,顶多算是小小的幽默一下,调侃调侃这个略显拘谨的年轻人而已。
调侃完了,教皇又开始提问司南佩:“这就是全部吗?我觉着你还有一些话没说完。”
“是的,陛下。”司南佩点头,“我认为,无论塞尔曼帝国现在显得多么文明和繁荣,他们也都没有未来,因为统治他们的,都是野蛮人。相比起已经过起了文明生活的平民,他们的王室身上流淌着更多野蛮的血液。兄弟之间彼此残酷的争位还只是其中之一,个性的扭曲和性格的残暴也同样反映在他们家族的身上。”司南佩断言,“一个不断开拓侵略的国家或许需要这样的君王,但是,他们早晚会因为这一点而崩溃的。”
教皇轻微的叹了一口气继而又微微一笑:“你说的没错,最起码如今在他们的王室之中,我是找不到几个性格正常的人物。不过,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孩子,对此我很好奇。我还算是个消息灵通的老头子,有几个情报来源。可你……”说到此处,教皇笑着摇了摇头。
“……”司南佩哑口无言。这个时候根本不好扯谎了,他敢肯定教会高层都知道自己是被召唤而来的这个事实,根本不能用自己去过塞尔曼帝国之类的无稽理由来搪塞过去。
“陛下,我们可不是一般的蠢笨贵族。”特丽莎开口替司南佩解围,“我们与魔法师可是很熟的。”
“哦,魔法师。”教皇笑着看了特丽莎一眼,“奥弗涅小姐,你本人同样也算是个魔法师吧?”
“我不过是个半吊子中的半吊子罢了,陛下。”特丽莎低头道。
“你们奥弗涅家的人就是喜欢这样。”话虽这样说,不过教皇也没有一点怪罪特丽莎的意思,“孩子,就算你真的成为了魔法师议会的一名议员,教会的大门也不会为你关闭的。在上帝的眼中,虽然每个人都是罪人,但是同样的,每个人却都是他的子民。虽然在过去的几百年里,历任教皇和魔法师议会发生过不少冲突,甚至发生了战争,不过现在,我相信每一个神职人员和魔法师之间都应该意识到了这种行为的愚蠢。”
“谢谢陛下。”特丽莎行礼示意,“不过无论您是否相信,我都只是一个魔法方面的半吊子,与我的母亲没有任何关系。”
“孩子,从你的话语中我能听的出来,你对你母亲的怨念很大,这甚至影响到了你的气质。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你这样痛恨自己的亲生母亲,不过这样让别人看了以后感到莫名的伤感。亲子之间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出现这样的裂痕。”
“虽然很抱歉,不过我还是要说,我真的放不下这些,陛下。”特丽莎很伤感,“我不仅仅是受到了我父亲的伤害,同时也受到了我母亲的欺骗……没有人能忍受这一切,真的,这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悲伤。”
“……”教皇沉默着,没有说吐出一个单词。
“陛下,您能体会这种感觉吗?曾经我是那么信任他们,然而他们却一次次欺骗背叛了我。这种被至亲欺骗的感觉,一千人里面有一个人能体会到吗?”
司南佩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他。毕竟他没有亲身体会过这样的事情,没有资格——对,就是没有资格来分担自己女朋友的伤痛。
“孩子,虽然我并不想替你的父母解释什么,不过请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父母都是希望孩子能过过的美满幸福的,他们或许会欺骗你,或许会做出一些在你看来无法忍受的事情,不过,他们却不会害你。”教皇仰起头,看着大厅上面,所描绘的宗教壁画,像是想起了什么,笑了,“我曾经也和你一样,非常怨恨自己的父母,不过,到后来,却发现,他们是为了我好。”
“据我所知,您的父母并不是贵族——当然,我并没有冒犯的意思。我是说,没有,没有只有贵族才会有的一些恶德。”特丽莎道。
“不,天性这个东西,是与身处什么地位没有关系的。”教皇摇头否认特丽莎的说法,“我活了那么多年,也算是有一点见识,我见过太多被当事人所误解的悲剧。人们总是会被自己的见识所限制住,而看不到自己眼界之外的东西。”
“但我还是固执的无法认同您的观点,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有忠贞,就会有背叛。”
“但无论是忠贞还是不忠贞,这些都是社会强加在个人之上的所谓道德,而不是,而不是人们的天性。”教皇继续道。
“虎毒不食子。”司南佩插了一句。
这次轮到特丽莎沉默了,她无话可说
“你想想看,将来有一天,你有了孩子之后,又会去怎样对待他呢?”教皇进一步诱导道,“当一个问题陷入死结的时候,不妨去换位思考一下。”
“我不知道。不过我想……我有了孩子,我将会拼尽自己的所有去守护他吧。”特丽莎低下了头,“我甚至对一个……隔了好多好多代的女巫都下不去手。”
司南佩忍不住叹息,原来,那个克里斯蒂娜与自己,真的有这样的渊源吗?特丽莎竟然都没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