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到大从来只有他不要的,没有他得不到的,更别说这般狼狈的被人弃如糟粕、厌若蛇蝎。马文才心口的伤痛是无论再厉害的医者也无法治疗的,甚至找不到任何的方式来抑制它伤裂的撕疼。他不甘心,第一山庄如何,第一公子又是如何!!
一半是冰雪,一半是烈焰,正面是仙子,转身却是地狱修罗。他堂堂太守公子马文才,竟然被这样一个游戏人间的女人耍的团团转。他不甘心,他不要再爱了!从今天起他马文才再也不爱少司宇,她还是那个名动天下的邪九少,而他,誓要辜负了自己的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真的好美啊,古代的月亮就是比二十一世纪的漂亮,又大又圆又亮,实在是一种极致的享受啊……正准备小眯一会儿,却听到从巷尾的方向传来焦急的脚步声,少司宇好看的唇角缓缓勾起,那个人总算是来了……
自从少司宇离开书院之后,马文才就一直都是独自霸占了那间宿舍。好在书院的学子都早已经安排妥当,再加上那个见钱眼开的陈夫子被黄金闪瞎了眼,所以也就没有人来打扰马文才的独居生活。
因为日夜苦练武功而迅速加厚的老茧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马文才的目光因着画像上女子的笑容缓缓变得柔和。他粗粝的指腹小心翼翼的摩挲着女子的眉眼,继而是唇瓣,原本因骤然浮上的恨意而略显僵硬的五官也慢慢的软化了下去。
要么是甩了折扇在他的脸上轻浮的划来划去笑得轻佻的逗弄两句,要不就百无聊赖的斜躺在绳索上远远的冲他扔水果。而后在他满目暴怒冲过去准备修理她之时抱着脑袋满房间的乱窜,嘴里还是不肯消停的嚷着‘娘子饶命’‘为夫再也不敢了’之类让他想要拍死她的话。只是在雷鸣电闪的一瞬间,却会看到她霎时间变得苍白的俏脸。
什么都没有了,除了这幅丹青,便只剩下自己满腔难以控制的思念与眷恋。可是,即便他在这里相思的肝肠寸断、夜不成眠,却仍是于事无补。
所以如今马文才的身边,便只剩下了王蓝田一只哈巴狗而已。而且那厮似乎也并没有消停,随时伺机而动欲整垮马文才,却每次都被他发现而后又是一顿暴打,直至王蓝田鼻青脸肿哀哀相求。
虽然,那人每次都硬撑着不做出更加过激的反应来。她害怕打雷,而且是非常的惧怕!那是他无法探知而她也从不解释的认知,每每看到那个人煞白了脸还拼命死撑着跟自己没话找话好为她自己鼓气的样子,马文才都是又气又笑,无奈五分心疼参半。
少!司!宇!
少司宇也好,少秋痕也罢,他要她用一生的愧疚与良心不安为自己所失去的尊严陪葬!即便用自己一生的幸福,与她耗上生生世世,他也在所不惜!
人都说七月的天气最为阴晴不定,谁知今年初春杭城的气候似乎是有些反常,明明白日里还是艳阳高照、空气宜人,不过半日的功夫却已经是黑云压顶、狂风大作。眼见就有一场暴风雨将要来袭,学子们便也早早的吃了晚饭躲进了房间里。
她走了,决绝没有丝毫眷恋的转身离开。为了断了他的念头甚至留下那般伤人心的诗文,而他自己却只有接受的权利。她甚至,不给他当面斡旋的机会。
秦京生在几个月前因为偷窃被山长撵出了尼山书院,逮住他的就是来看妹妹的祝英奇。当日祝英奇带了一箱子货款准备去与建安的玉石商户签合作契约,路经杭州的时候突发奇想的便顺道来看看祝英台,当晚暂住书院便丢了黄金。后来在梁山伯和荀巨伯的计谋之下众人逮住了准备趁夜携款潜逃的秦京生,那厮还嘴硬说祝英奇陷害他,被山长还一顿训斥又以院规责打了一顿后撵下了山。
起身,顺手拽起屏风上的外袍披在身上,马文才缓缓的踱到大开的窗户边。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是大雨倾盆,成串的水柱顺着屋顶的瓦槽争先恐后的往院子里坠。
手中的画像被他狠狠地攥成了团,马文才此刻只是满心的愤恨。恨那个继母亲过世之后,让他第一次尝到被伤到体无完肤的女子。那个将他从冰冷与孤独中生拉硬拽出来,却又一脚从云端狠狠踹下地狱的女子。少司宇曾经是让他魂牵梦萦的仙子,却又生生的换了嘴脸变成了他此生最大的噩梦,她是恶魔,是让他再次堕入阿鼻地狱永不超生的侩子手!
浓郁的墨色渲染,流畅的线条勾勒,没有普通丹青那般的繁复色彩,也不似别人的肖像那般精心雕琢。只是寥寥数笔的组合,却是非常清晰的向观者展现出一个灵动佳人的绝代芳华。这幅简单的水墨丹青手法成熟、意境深远,充分体现出了作画者深厚的绘画功底。
少司宇自己是不辞而别,所以更加没有告诉祝英台自己会将黄良玉给带走,至今书院都没有人知道黄良玉的下落只以为她是厌倦了红尘离开了这伤心之地。为此,祝英台还伤心了好久。
马文才盯着房檐上四下飞溅的水花久久的陷入了沉思,曾几何时也是下着这么大的雨,那时候的自己在干什么呢?似乎,也是刚才那般斜靠在床头看书吧?在自己独自徜徉沙场连天的世界时,总是有那么个鬼灵精的瘦弱身形在他的面前晃荡。
柳絮满天随风摆,花谢花开又一年。风雨亭前桃花满树,不时地有学子从林边走过,便有四溢的芳香迎面扑来。
懒洋洋的斜倚在躺椅上将手中的破书颠来倒去、从头到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