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县不流行让家里的男人进厨房干活,用老话说就是“下厨房的男人没出息”。
尤晓莺可不会这么认为,至少尤家就不是这样的。尤父尤母刚结婚的时候工作忙,他们俩都是一人一天在日历上画勾轮流着做饭的。大哥尤晓平也一样,记得小时候父母不在家,家里的伙食都是他一个人张罗给下面的三个弟妹吃的,他婚后遇上了不会做饭的大嫂,也是他负责做饭。
尤晓莺不觉得老一辈的思想是对的,提倡男女平等多少年了,凭什么厨房就必须是女人的天下呀!上一世,她当了二十多年的家庭主妇,虽然在潜移默化里烹饪成了生活里的一种乐趣,但她在潜意识里还是希望有一个人能和她一起分担家务。这不是因为觉得做家务是劳累的负担,而是她对家庭生活的向往,可惜她没找到那个对的人。
而现在既然方远有这种觉悟,尤晓莺就有决心把他培养成做家务的一把好手,上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她十分不客气的指挥方远:“你就从最简单的事情做起吧,择菜洗菜吧!”
虽然方远没做过家务,但据他说他也是下过农田种过庄稼的,洗菜择菜这点小事还真难不倒他,不到几分钟,尤晓莺就满意见他上手了。
厨房的空间不大,两个成年人待在里面,一个眼神一抬手,都能明白对方的需要,即使一个转身,都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交融在一起。一时间,即使狭小的空间里并不热,尤晓莺都能清楚的觉察到房间里的温度在上升,因为方远的额角已经微微地冒汗了,自己也一样,她的心咚咚地直跳。
尤晓莺面带红霞,开始不自在地找话题聊:“方远,你回来之前去见过陶姜和冯露他们吗?也不知道最近省城的事会不会对他们有影响?”
大概是没想道尤晓莺会问这个,方远楞了一下,才答道:“没有,你也知道这件事只要是在学生阶层,陶姜他们在省城做生意即使受到点波及,也不会太严重的。”
尤晓莺点点头,其实这个她也清楚,事情传到安县,她就给冯露通过电话,了解过情况了。冯露也这么说,省城街面上戒(严后,她和陶姜就减少了出门,生意上是有点损失,但也不会伤筋动骨。
尤晓莺突然想起了一个人,蒋薇。她和自己联络上以后,保持通信也有一段时间了,可到了五月底的样子,却又不见她的来信了。
“你知道蒋薇最近怎么样不?”尤晓莺没有把她和蒋薇成为笔友的事情瞒着,方远都清楚。
方远也在一次来信里提到,他去看了蒋薇在x大办得影展,在里面看到了尤晓莺和明桥小学师生的合影。方远的坦荡也更让尤晓莺确定他和蒋薇没什么瓜葛。
“蒋薇啊!”方远的表情有些复杂,说不出是遗憾还是什么,“她出国了。”
“什么时候的事?”这个消息对尤晓莺来说挺突然的,前几个月和蒋薇通信,蒋薇还提到准备毕业就会被她父亲安排进省报,成为一个记者是她的梦想,怎么会一声不响地出了国?
“就是那件事出来不久,你不知道蒋薇在省城办了那个山区儿童的影展后,在学生中的反响很大,可以说一下就成了学生领袖。”
“她选择的时机不对,又遇上了敏感时期,被上面盯上了。我也是听学校你的一些风声才知道的,据说她父亲在省城里有些能量,急匆匆地把她送出国了……”
尤晓莺不敢置信地捂住嘴,她能想象到蒋薇临走前心中的不甘和不愿。她原本以为这次敏感事件,对自己而言就是一个听闻,甚至是多年以后的谈资,却没想到会有一个她视为朋友的人会因此远走异国他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