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生最大的理想就是效仿范蠡,做个陶朱公,将来也带着我的‘西施’泛舟五湖!”王和均握着我的手笑吟吟地道,那笑容犹如冬日的暖阳。
“晨曦,晨曦!我真的喜欢你!今生今世,我王和均喜欢的就只有你一人!”王和均紧紧地拥着我,情深意切。
我心头正暖,却见王和均忽然面色惨白,喷出了一口殷红的鲜血,他那件银灰色的玉兰绣袍霎那间成了血袍!我惊痛莫名,失声尖叫……
“主子,主子,醒醒,醒醒!”我猛地睁开眼,看到的是小穗紧张关切的脸庞。“小穗……”我心头兀自狂跳,左手紧紧抓住了小穗的手。
“奴婢在这儿呢,” 小穗安慰着我。“主子别怕,没事儿了,刚刚是在做梦呢!”
我将右手背压在额头上,闭上眼,做了一下深呼吸,调整了一下心绪: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昨晚上在书房里坐了大半夜,明明已经想得很明白很透彻了,班第文武双全,目前对我也是一心一意,上上下下又得人心,先前我对他也是有好感的,指给他至少比指给乌尔衮好,或许将来也免不了会三妻四妾……唉,这个以后再说了!
我撑起身子坐了起来,靠在床头,准备歇一会儿再起床。
小穗边挽床帘边道:“刚刚皇上来过了。”
“啊?在哪儿呢?你怎么没叫醒我?”不知怎的,我有些忐忑,直觉康师傅此来,是为了昨晚上的事儿。
“又走啦!”小穗边帮我穿衣边道。
“走了?”
“是啊,皇上知道您昨晚到三更天儿才睡着,就没让奴婢叫您。他在小书房里等了好一会儿呢……”
我抢断了小穗的话:“什么?皇阿玛去过小书房了?”
“是……是啊!”小穗大概是被我的紧张口气惊吓到了,有些愣神。
“糟了!”我惊呼,一掀被子,顾不得穿衣服,穿鞋,直冲书房而去,到了书案前一瞧,还好,东西都还在,包括书案上的那张罗纹纸,和书架旁小竹筐里扭成一团的几张废纸。我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那张罗纹纸上是我写的一首小诗:“冷月清光无限愁,愁似深海寄无从,前尘往事随风散,栏杆拍遍空叹忧。”
光看这首诗,其实没什么,最多能看出些许我心中的清冷和忧愁,要命的是那几张废纸!上面是我心烦意乱下随手涂鸦的几个名字,除了“班第”外,更有“王和均”,若是万一被康师傅看到了这个名字,他就会知道其实我对金陵“沧海楼”的那个家伙动了凡心,极可能会引起一场“海啸”!好险!
我忙将这几张废纸从竹筐里捡起,重新一点点地撕成碎片,再一次告诉自己,昨晚上是最后一次回想江南的那些事,那些人,以后这些回忆就要如同这些碎片,真正地随风而散!
“主子,天儿这么冷,您这样会冻着的!”小穗领着几个手捧衣物的丫头,也紧跟着我来到了小书房,张罗着替我穿戴起来。
“小穗,皇阿玛走的时候有说过什么吗?”我随口问道。
小穗答:“说了,他说等您用完膳,就去趟南书房,他在那儿等您。”
南书房?是要问我的心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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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猓梁九功让我稍等,因为理藩院尚书阿喇尼正跟康师傅“汇报工作”,班第也在里头。
我低头望着左手腕上套着的班第送我的那只“龙凤镯”,心中复习待会儿见到康师傅要说的话:皇阿玛,我冷静地想了一夜,想清楚了,班第哥哥对我确实好,我也喜欢他,所以,将我指婚给他,我没意见,不过,《内则衍义》上都说,“女子十有五年而及笄,二十而嫁”,我过了年才十五……”
我正想得入神,忽听有人唤我“禧儿妹妹……”,我抬头一瞧,原来是班第。
我还未开口,他就跟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抓住我的手,匆匆带往月华门方向。我完全被他搞懵了,一晚上没见,这人莫不是脑子短路了,这么神经兮兮地干什么?
“你干什么呀?一会儿皇阿玛还等着见我呢!”到了月华门外,班第终于松开了我的手,我甩了甩手腕儿,不满地跟他抗议,转身就要回南书房。
“禧儿,你不能回去!”班第迅速握住了我的左手腕,阻止我。
“疼!快放开!”我回身,皱眉轻斥。班第这家伙的手劲儿也太大了点儿。
“你……”班第松了手,却盯着我的手腕,脸上露出中了大奖的表情,惊喜地道,“你肯戴这个镯子了!”
我将手缩了回来,揉了揉手腕,沉吟了片刻道:“班第哥哥,你对我的好我一直都知道,将我指婚给你,我愿意。但是……我觉得我还没有做好立即嫁为人妇的准备,我觉得我还需要一些时间去学习……”
“我明白,我明白。”班第轻轻地将我的手握在他的掌心,诚挚地望着我的眼睛道,“你一定有充分的时间去准备,不管是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等到你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跟我说一声,到时候咱们才成亲,好吗?”
相较班第如此诚恳的眼神,如此善解人意的话语,倒显得我的理由似乎是一个非常牵强的借口,我有些心虚地朝他笑了笑,道:“谢谢你,班第哥哥。那我现在就去找皇阿玛,告诉他我的决定。”
“别去!”班第又一次阻止了我。我止步,疑惑地望着班第。这家伙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我要去告诉康师傅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