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公主,”董秉忠躬身道:“盛京的案件历来只上报盛京刑部即可,而盛京的军政大权全在盛京将军一人之手,重审与否,其实就是绰克托将军的一句话。”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驳了一句:“说的简单,今儿上午你该也听见了,绰克托将军可是死都不同意重审的!”
董秉忠立马接上话茬:“这个微臣知道,他若同意重审则等于承认先前办错了案,有损他堂堂辅国公,大将军的颜面,而更重要的是,办了拉格就等于断了他跟三官保大人的一条财路!”
“财路?”我好奇道,“拉格不就是一小小的领催吗?他是哪门子的财路?”
董秉忠肃然道:“拉格乃是专司采参之领催,每次他不但让手下的壮丁多采人参,还私募民人去偷采人参,除去上交的官参外,余下的人参一经变卖成了银子,绰克托将军和三官保大人自然也是有份的!”
倒卖人参?若是真的,那拉格可果真是绰克托和三官保的“银源”呐!不过,私采人参可是重罪,若能籍由采参的事办倒拉格,就算不能重审孟紫嫣的案子,也算变相给他们夫妇报了仇了,于是我追问:“你可有证据?”
“证据有是有,但用不上!”董秉忠叹息道,“微臣曾抓到过几个偷挖盗卖人参的民人,经审讯后他们都供认指使他们偷挖人参的主使就是拉格,然而慑于拉格雄厚的背景关系,当面一对质,那些民人就翻供,抓不住拉格不说,微臣还落个刑讯逼供之嫌,唉!此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微臣也就无能为力了。”
“拉格身后不就是三官保和绰克托吗?奉天府尹可是堂堂三品官,你怎么不上个折子参那俩人?拉格若是没了后台,要办他可不就容易了?”
“微臣也曾起过这个念头,可是您有所不知,前任府尹高尔位高大人就是因为上了个折子参劾三官保大人和前任盛京将军察尼,被削职为民的,这件事,陈先生是亲眼所见,如今的绰克托将军和三官保大人深得皇上宠幸,若是微臣也上折子,下场未必就比高大人好,所以陈先生建议微臣不如韬光养晦,等待时机,如今果然就等来了大公主您的驾临……” 董秉忠说到这里,眼中充满了希冀,我又一次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 “得了得了,我驾临又怎样?如绰克托所说,我并非钦差,无权插手政事,就算知道了那些不法之事,我同样拿他们没辙,不然我也不会听了哈……哈德柱的话,大晚上的巴巴地赶到这里,听你说这一大堆话。”
董秉忠犹豫了片刻,道:“虽然您不是钦差,但毕竟是金枝玉叶,您若上个折子向皇上……”
“不成!”我摆手断然道,“我不是阿哥,能上的也就是请安折,身为公主公然干预政事是违反祖制,到时候你们谁能替我担这个罪责?”
我的一番抢白,呛得董秉忠没了言语,眼神不时地瞟向坐在一旁正气定神闲喝茶的陈梦雷。原本还以为董秉忠有多么聪慧,看来陈梦雷才是董秉忠的主心骨,所有的计策该都是这位其貌不扬的老头在背后谋划的。
陈梦雷和董秉忠交流了片刻眼神,忽然起身,一躬身对我道:“罪臣斗胆请问大公主一句,您是真心想要替孟紫嫣翻案,抑或只是一时兴起,起了同情心而已呢?”
不知道陈梦雷为何这么问,然而我想替孟紫嫣翻案却是真心实意的,便脱口道:“自然是真心,若是假意我又何必费那么多事?”
“既如此,一切都可迎刃而解了!” 陈梦雷笑道,“大公主,罪臣这儿有另外一个主意,可让大公主在不违反祖制的情形下,迫使绰克托将军答应重审孟紫嫣之案,大公主可愿意一听?”
“陈先生……”董秉忠朝陈梦雷使劲儿地做眼色,好像要阻止他,我却被陈梦雷的话吊起了胃口,便催促他道,“真有这种两全其美之法?我倒迫不及待想听听了。”
“据我们调查,绰克托大人的二儿子素严最近迷上了一位名叫水仙的伶人,每天晚上必去四平街附近的承平楼捧他的场子……”陈梦雷说到这里顿了顿,望了我一眼。
我看着他那狡诈的眼神,立马将他的计策猜了大概,便笑了笑,接着他的话茬道,“我明白了,您的意思让我也混进戏楼去,然后找个机会跟素严闹个便扭,最好是斗个殴啥的,这样素严便彻底得罪了我,我便借机以他儿子的罪过来威胁绰克托,若是他同意重审便罢,若不同意我便将这事告诉了我皇阿玛,这样非但素严,就连绰克托也得‘吃不了兜着走’,是吗?”
陈梦雷凝视了我一眼,笑道:“此计策要达到的目的,确实与大公主所说毫无二致,只是细节处并不一样!”
“愿闻其祥。”想不到我竟猜错了,我倒要看看这陈梦雷的葫芦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药。
“大公主,”陈梦雷呵呵一笑道,“您是千金之躯,戏楼子那地儿太杂,您不能去,万一传出去对您也不好!那素严每晚听完戏他都得回府,回去的路线董大人都已探好了,您只要坐在车子里,在路上挡他的道儿就成,那素严的少爷脾气大,他一准儿会送上门儿来的。”
我竖起了大拇指,对陈梦雷道:“陈先生您可真是真人不露相!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