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杂兵冲进酒楼四下一看,就奔着最中间,人数最多的黑衣杀手去了。由于这队杂牌军的加入,立时扭转了大堂里的战局。
杜子淇心里大概猜到了这些人是应他放出的响箭而来的,一时也松了口气。他此时也是实在精疲力尽,见有了援兵,心神一泄,就被对手重重地踢了一脚,直飞了出去。
那杀手还想上来再补上一刀,却被几个蒙着大红汗巾的家伙团团围住,只好罢了,一边招架,一边向自己的首领退去。
一直关注着这里的楚非绯自然也看到了杜子淇被踢飞出去,但却没有看到他再起来,心中一惊,该不会是受了十分重的伤吧?
楚非绯见杜子淇飞出去的方向,离战团还有些距离,似乎还算安全,便向那处跑去。
四喜叫了两声,楚非绯也充耳不闻,文衫公子淡淡地一笑:“路人?”
四喜察言观色地道:“主子,要不要?”
文衫公子淡淡地瞟了一眼四喜:“要不要什么?”
四喜嘻嘻一笑:“得,奴才知道了,管教这小子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文衫公子微微皱眉,一抬手敲了四喜一个爆栗:“蠢货!“
四喜有些委屈,敢跟皇帝争女人的家伙,难道处理了还不对了?难不成皇帝还想和那个男的,来一场公平竞争什么的?
文衫公子淡淡地看了眼那处:“查清楚那男子的身份就是了,本公子可不想,到了手的万两黄金,就这么飞了。”
四喜点头称是,低着头琢磨了一会,才恍然道:“主子是想?用那个男的牵住这丫头?”
文衫公子秀水般的眸子透着寒凉之意:“若是他们之间没有私情,也就罢了,若是有,少不得本公子要利用一下。”
说到这里,又突然一皱眉:“算了。明天就给那夏老狐狸下旨,让他把这丫头送进宫来。”
算?算了?四喜诧异地看着自家主子,自从他伺候主子以来,见识过主子的天威森然。无情冷漠,也见识过主子的一言九鼎,不容置喙,更见识过主子多思多疑,心思多变。主子话不多,但是一旦说出话来,那是决不允许有半丝的质疑,就连朝堂之上的那些老臣,也知道皇帝这毛病,一但皇帝开了口,那么这件事就是板上钉钉,要是再多说一句,就是自讨没趣了。
如今皇帝却自己说出来的话改了主意,这还真是新鲜......
四喜若有所思地看着楚非绯的背影。那里地上的那位被翻倒的桌子挡住,并看不到情况,只看到小丫头蹲在地上,脸上似乎有焦急之色,心里暗暗琢磨:这小丫头在主子心里到底是个什么份量?
这时,方雪晴已经收拾了自己手上的几个黑衣人,走了过来。
文衫公子的目光重新落在这女子身上,嘴角微挑:“多谢女侠援手。”
方雪晴微微咬牙,突然跪倒道:“臣女方雪晴,乃夏相国夏国涛新收之义女。亦在此次秀女参选之列,愿进宫陪伴皇上。”
文衫公子微微挑眉,目光却落在不远处的楚非绯身上,又是夏国涛。这老狐狸手里的好东西倒是不少,一个有能赚万两黄金的大才,一个又是武功相貌都十分出众的美女,要说这老狐狸心里没什么打算......呵呵,怎么可能!
四喜到底年轻,那脸上的惊讶之色掩也掩不住。还有这么大胆的女子?这还没到选秀的时候呢,就说出愿意陪王伴驾的话了,这也太......不知廉耻了。
方雪晴见面前的皇帝并不答话,不禁抬起头来。
文衫公子恰逢此时垂下目光,一双秀水秋潭般的眸子,淡淡凉凉地对视一眼。
那一眼,仿佛看透了方雪晴的用心,又仿佛其实什么都没看。
方雪晴心里微微一颤,接着又涌起一股怒意,仿佛她精心烹制的大餐,被人弃如敝履地嫌弃。
方雪晴一生冷傲,自从学成出道以来,还未逢过敌手,自然也未曾尝试过与人卑躬屈膝的滋味,这一次要不是干妈说了重话,她又怎么肯对着酒囊饭袋的皇帝低头!
方雪晴低下头,掩住眼里的不忿。
文衫公子嘴角微挑,忽然俯身伸出手来,轻轻地搭在方雪晴的手上,缓声道:“既然是秀女,那便不是外人,起来吧。”
那手有些冰凉,指骨修长,指腹略有薄茧,搭在手上时,只觉得似乎只是若有若无的轻触,却给人一种极其有力的感觉。
方雪晴盯着那手,奇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条件反射地将那手甩了出去,就这样让一个陌生人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腕脉上。
四喜此时,上前两步,从侧面扶起方雪晴道:“方姑娘真是好福气,还没进宫呢,就得了皇上的青眼,快起来吧,这里不是宫里,这地上又脏又破的,别跪坏了姑娘。”
方雪晴顺势起身,忍不住又抬眼看了一眼皇帝,却看到皇帝的眼光却落在不远处的楚非绯那里,不禁微微皱眉。
四喜嘴角浮起一丝讥嘲,放开了手,状似无意地问道:“方姑娘好功夫啊,不知姑娘师从何派?尊师怎么称呼?”
方雪晴知道这类问题一定会被问到,因此倒是答得毫无破绽:“小时候是孤儿,跟家乡尼姑庵的老尼姑学过几手防身的功夫,后来家乡遭了水灾,我便逃了出来,中间陆续又遇到过几位高人,受过指点。要是问我何门何派,师父是谁,我却是答不上的。”
四喜微微点头:“怪不得方姑娘的武功路数有些奇怪......确实有些驳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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