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后来那位木子水将自己关在工坊的一间工作室里,要了一堆各种各样的矿石,然后再出来时,就说他有了一种新的配方,可以让糯米灰浆不用熬制,加水立刻使用,并且稍微加热就能迅速凝固。
楚非绯听了后,第一个感觉就是,莫不是木大哥“发明”了即开即用的水泥?后来又想到这个人又教条,又死板,怎么会做这种严重干扰空间进程的事。
由于那厮坚持所有的配料由工坊按照他的标准,先准备好底料,然后由他亲自将辅料掺进去,故而那辅料究竟是什么,始终没人知道。
陆坤猜测,那木子水大概是从矿石里得到了一种催化剂,可以加速糯米迅速形成黏性结构,但是这种催化剂,木子水却是不肯泄露的。一直到准备了足够工程使用的灰浆,木子水才离开了工坊。
等他回到工地时,工地上已经多了几百身穿普通百姓服装的劳工,那是乾八从王爷那里请来的私兵假扮的。
王爷也是有心,这几百私兵都是受过架桥铺路训练的工程兵,因此打个地基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快。
楚非绯早在马车上坐不住了,兴奋地在下面走来走去,陆坤看着楚非绯小脸通红,也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兴奋的,不禁微笑:“非绯,天色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一会我还有些事要办。”
“啊,不用,陆大哥有事便先走好了,我自己坐马车回去。”楚非绯看了眼周围,咦,那个总戳在附近的乾八居然不在。哦,对了,他被自己派去找贺俭之了。
陆坤连劝带利诱地哄着楚非绯上了马车,正要驾车回府,却有一人拦住了他。
“陆兄要是有事就先走吧。我送她回去。”
陆坤淡淡地看了眼拦在车下的高大男子,又看了看天色,现在不过未时刚过,这一路回去经过的都是大路。人多眼杂,想来应该无事。而自己确实有要紧的事需要处理,便微微点了点头,下了车让出了驾车的位子。
车厢后的楚非绯撩起窗帘,看到那坐在车驾上的高大背影。眸光闪了闪,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沉默地放下车帘,安静地坐好。
陆坤站在原地,看着马车缓缓离去,嘴角浮起一丝兴味的微笑。
楚非绯选的工地本就在近郊,故而没多久,马车便入了城。
楚非绯今天在外面吹了一天的风,此刻也是累了,便有些昏昏欲睡。
这一睡便不知过了多久。再醒来时,忽觉得马车竟然是静止的。
难道已经到了?为什么不叫她下车?
楚非绯刚睡醒时,脑子通常会有些不清不楚。
她撩开车帘,发现马车其实停在河边,这是穿城而过的通衢河,河水并不算太深,此时在秋日的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楚非绯靠在车厢上发了一会呆。
旁边传来一声低沉的轻笑,楚非绯扭头看去,才发现那人就站在车厢旁。刚转开眼去,似乎有些忍俊不禁。
楚非绯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样子大概有些不妥,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刷的一下放下帘子。
车厢中光线有些昏暗,楚非绯定了定神,镜子,她需要镜子,回身在锦垫中一阵乱摸,又打开一侧小几的暗格。幸好,相府的车子规矩,都备着女眷整妆用的小物。
对着镜子看了看,楚非绯懊恼地咬着唇,发髻松了也就算了,脸上还有睡痕,这下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车厢外传来一声轻笑:“既然醒了就下来走走吧,现在阳光正好,河边的风景也不错。”
楚非绯用手使劲地揉着脸颊,希望将那睡痕消掉,一边含糊地道:“等会啊。”
外面静了静,忽又戏谑地道:“反正刚才已经看清楚了,无所谓了吧。”
楚非绯揉了一会,发现收效甚微,又听那人这样说,索性破罐子破摔,将镜子一扔,很光棍地一掀开车帘就往车下跳。
却不想大约是刚睡醒,腿脚有那么点不灵光,身子离了车,脚却绊了一下,一声惊呼未出口,脸便撞在那人坚实的胸膛上。
那人一手撑着车厢笑叹:“这是第二次了。”一回手,将楚非绯揽了下来,语带关心地问道:“可有伤到脚?”
楚非绯挣扎着站直了身子,脸涨得通红,将那人存在感十足的身体往后推了推,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那张俊脸。
那人也不说话,就这样微笑着瞅着她,楚非绯的心突然不争气地越跳越快,脸也热得快要烧起来了。
“你今天没戴斗笠,没被围观啊。”楚非绯用手扇着风,东张西望地没话找话。
杜子淇微微一笑不答,却道:“沿着河走走吧。”说罢当先走去。
楚非绯松了口气,在后面跟上,她也不知怎么回事,被这人的眼睛盯着,就觉得脸皮烧得慌,不只脸皮,浑身都快烧起来了,楚非绯用手拍拍自己的脸颊,心里暗道,自己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午后的秋日,阳光和煦,岸边的柳枝绿绿黄黄的,带了点别样的韵味。
两个人这样慢慢地走了很久,谁都没先开口说话,仿佛都沉浸在这静谧的风景中。他享受她静静的陪伴,而她则在想自己的计划。
“我过两天就走了。”杜子淇突然停步开口道。
走了神的楚非绯一头撞在了杜子淇的背上。
杜子淇叹了口气,闪电般地回手扶住了小丫头歪倒的身子:“你多大了,走路还不看路。”
楚非绯眼泪汪汪地捂着鼻子:“你这人走路走得好好的,干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