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人群又呼啦啦分开了,却只见一个中年文士带着一小队银甲禁军站在人群之外。
那中年文士对着禁军的小头领低声说了几句,那头目皱着眉大踏步上前,看了看地上涕泪横流的妇人,还有那捆成粽子的宋六,再看看那包袱里的花株,倒抽了口冷气:“这花是你们两个挖的?”
那妇人不敢答,早就抖得筛糠一般。
禁军头目皱着眉看看络腮胡子和恶和尚:“你们两个又是什么人?”
“佛爷爷......”那恶和尚刚要开口,就被络腮胡子狠狠地踩了一脚,脸上的肌肉一抽,闭了嘴。
络腮胡子拱手陪笑道:“这位军爷,咱们都是普通的百姓,只不过生得粗犷一点,在下和几位朋友都看到了这妇人将花神会里的东西往外倒腾,可做人证。”
禁军头目满脸狐疑地上下打量着络腮胡和恶和尚,怎么看也觉得这两人不像是良民,恶和尚此时勉强地在脸上堆着笑,大概是不太习惯做这表情,脸上的肌肉有些抽搐。
禁军头目又看了看那农夫一样的人道:“他也是人证?”
农夫垂着眼,木讷地不答话,络腮胡子微一踌躇,答道:“此人是被我们拉来帮忙搬包袱的,不是人证。”
禁军头目微微点头:“既然如此,就麻烦两位人证跟着走一趟吧,去城府司做个记录。”
络腮胡子连连点头“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
那恶和尚却叫起来:“那这花神会怎么办,佛爷辛辛苦苦......”
络腮胡子及时回身捂住了那和尚的嘴,对那禁军头目陪着笑道:“我这朋友就是个急脾气,咱们走,咱们走。”
那禁军头目再次打量了一下恶和尚:“我说,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
络腮胡子笑道:“我这朋友长得像张屠夫,军爷可是和谁混了?”
那禁军头目想了想,确实通缉在逃的名单里。也没有一个长成这样的和尚,便就丢开手去。
叫了两个手下将地上的那妇人付三娘和胖子宋六各自重新绑了,便押着先走,络腮胡子和恶和尚也连忙跟上。临走前给那农夫打了个眼色,那农夫微微点头应了。
陆坤看到此处,却眉头微皱道:“非绯,我去交代几句,你在这里等我。”楚非绯看着陆坤分开人群。去找那禁军头目说话,那禁军头目认出陆坤是跟在邵老板身边的人,显得十分客气,陆坤不知说了什么,那禁军头目露出为难的神色,陆坤客气了两句便让他走了。
这时,围观的人群见热闹已散,便渐渐散去,但是那茶水点前还剩下一群小孩子,有些无措地看着众人。小一点的已经开始哭了起来。
黄衫女子温和地询问,才知道这群孩子并不是那付三娘的亲生孩子,而是付三娘出于某种目的收养的,平日里在那付三娘的指使下,做些小偷小摸的勾当,行骗讹诈更是常事。
黄衫女子微微摇头,这群孩子看上去似乎都有些营养不良,但是面目却都十分清秀,可以想象长大以后,势必一个个都是美少年。这付三娘的心思可当真歹毒。这些孩子的未来可以想象不是进了秦楼楚馆,就是被那为富不仁的人渣买去做玩物。
楚非绯这时也跳下了大石,来到那茶水点前,黄衫女子和那杂役见了连忙施礼。楚非绯淡淡地摆手免了,也不说话只细细打量那些孩子的神色。
为首的一个男孩,已经大约捌九岁的年纪,见楚非绯穿着不凡,那黄衫女子和杂役又口称邵老板,心里便知道眼前这漂亮人儿。就是天都城人尽皆知的那个手眼通天的大人物了。
当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磕几个响头,大声道:“请邵老板收下我们兄弟吧,我们什么都会做,什么都愿意做。”那领头的孩子一跪,剩下的孩子们也呼啦啦跟着跪下,异口同声地道:“收下我们吧。”
楚非绯微微一笑,摇了摇扇子:“我收下你们,做什么呢?我这里可是正当生意,不需要什么小骗子。”
那为首的男孩脸一红:“邵老板,我们也是被逼的,那坏婆娘抓了我弟弟,我要是不为她做事,她就不给我弟弟治病买药。我的这些小兄弟们,也都是被人贩子拐卖来的,在这天都城举目无亲,除了听那坏婆娘的吩咐,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若是跟着邵老板,我们自然不会再做那骗人的事,请邵老板收下我们吧。”
楚非绯心里惦记着接驾的事,便没有再多说,只是让那黄衫女子将这些孩子暂时安排一下。那为首的男孩子倒也是有眼色,说是花神会人多事杂,他就留在这茶水点帮忙跑腿了,让那黄衫女子带这些小点的孩子去安顿便好。
楚非绯不由得又留心地看了那男孩子一眼,那男孩也不躲避,脸上虽然不甚干净,但那双黑白分明的漂亮大眼却是坦坦荡荡地回视着楚非绯。
楚非绯眉眼一弯,不错,善度时势,又懂得抓住时机,心性也不算差,是一个可造之材。
这时,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楚非绯的手腕,不由分说将她拖进了花树之后。
黄衫女子和杂役一见之下,急忙追上两步,又有些踌躇地停住,那抓住邵老板的人,明明是个身穿华服的女子,倒不像是歹人,便扬声道:“邵老板,可有吩咐?”
半晌后,楚非绯的脑袋从花树后探了出来:“没事,我的一个朋友跟我说几句话。”
黄衫女子还是有些不放心,大声道:“奴婢在此候着,邵老板有话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