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楚非绯对矿产是不感兴趣的,但是金矿就不同了,尤其是眼前这金矿,还很有可能是成色极好的原金金矿,楚非绯想起来来就觉得血沸心跳。
故而她翻找起资料来,也格外地起劲,不知不觉间,桌上的简体书已经全被她搬运到地毯上。寂静的帐篷里,只剩下了她哗哗的翻书声。
全身裹在黑袍中的大人无声地立在她身后,凝视着她异于常人的看书方式,默默不语。
第一次看到有人这样“翻”着看书,还是一年多之前吧。那时他正坐在图书馆的一角发呆,从那里的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一条长长的回廊,一眼就能望得通透,又似乎根本望不到底。
他常常觉得他自己的命运就像那条石廊,走下去甚是无趣,不走却又不知何去何从。
他心情沉郁地望着窗外,忽然听到不知哪里传出“哗哗”地翻书声,像是一个没什么耐性的人,随意地翻着书页。
他以为是有学员前来找资料,找到了自然也就走了。
谁知那虽然不大,却挺扰人的翻书声,竟然一直持续了下去,于是他带着几分被打扰了的不快,起身去寻那声音的来源。
直绕过几排书架,他才看到了那个快被书本埋了一半的女孩。
她并没有察觉他的到来,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书本上,她看书的速度很快,几乎是在以每秒一页的速度在读,如果没有留意她全神贯注的神情,你会以为她只是在简单地翻着书页。
怎么会有人这样看书呢?他当时心里这样想,她这样看又读进去了多少?
他微微摇头,走了过去,从她的手里抽走了书本,那是一本天佑的风物志。女孩吃惊地抬起头,厚厚的刘海滑落脑后,露出一张轮廓姣好。清秀精致的小脸。
他认出了她,他教过她的礼仪课,一个笨手笨脚的迟钝孩子。
他随意地从那本风物志上,捡了几处问她。她有些局促地答了。他不信邪地又从地上的书本中挑了几本出来,继续考教。她却腼腆地笑着说记不清了,但他却从那乌黑水蒙的大眼里,看到了一丝隐晦地嘲弄和倔强。
他知道她其实都记得她看过的内容,只是她不愿意再满足他的好奇心了。
这是一个奇特的女孩子。他想。
自那以后,他渐渐留意到了她,他知道她并不像她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无害,她也许真的是笨手笨脚,却有一个绝顶聪明的脑子,只是她刻意地敛了自己的锋芒。
他想她真的很聪明,很特别,只不过,她倒霉地乘坐了一辆错误的时空穿梭车,作为那场事故的唯一幸存者。上面不愿意让她活着。
他淡淡地旁观着,既不插手,也不阻止,他看着她一次次侥幸地活了下来,从各种各样的诡计,谋害,甚至是刺杀中活了下来。
他带着一丝惊奇,像是在追看一部每日播出的连续剧,每一天的结尾,他都会开始期待。明天,她又会带来怎样的惊喜?
他觉得他给自己暗沉晦暗的生活找到了一点调剂,这让他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
再后来,事情已经脱离了上面的掌控。也早就超出了他的预料。刻意遮掩,默默无闻的女孩开始耀眼起来,是什么改变了她?她又是为了谁而改变?
直到他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他在心里叹息,明珠蒙尘,终还是明珠。原来不平凡的她原本就有一个不平凡的身份。
只是她的身份,注定了他们会是死对头,他的心里不禁涌起了一丝淡淡的惋惜。
现在他站在这个昏暗的帐篷里,看着面前这个瘦弱的背影,一页一页地翻着书页,她的肩背紧绷着,专注得似乎想把自己也投入到书本中去。
他拿起了案上的油灯,缓缓地俯下身去。
光影渐渐明亮,那糊满黄泥,厚薄不均的小脸像是一具斑驳的泥雕。只有那双专注的眼睛还可以依稀辩出昔日的影子,他就这样弯着身,保持着这别扭的姿势看了片刻,目光渐渐柔和下来。
外面的天光已经渐渐变暗,帐篷里仍然是一片昏黄。
手里的书终于合上,楚非绯揉了揉酸痛的眼,身边看完的书本已经摞了一叠,她忽然想起这帐篷中的另外一个,连忙探头看去。
那个浑身包裹在黑袍中的家伙,仍然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手中的书都没换过。
楚非绯有些小小的得意,忍不住微微一笑。
“都看完了?”端坐在那里的大人突然出声。
楚非绯吓了一跳,连忙爬起来站好,陪着笑脸道:“哪能呢,只是翻了翻图画罢了。”
“把这些也看了。”他淡淡地示意桌上剩下的书本。
楚非绯扫了一眼,露出苦相,那都是繁体啊,而且还是书坊的土版印刷,她看几页就恨不得自己瞎了好吗?
大概是她脸上踌躇的表情引起了那位大人的注意,他放下手中的书本,看了她片刻:“都学了这么久了......”
他想说:都学了这么久了,怎么还看不懂繁体?但随即又想到,自己也学了几年,不是依旧看不进简体......
啊?楚非绯莫名地抬眼看他。
大人淡淡地摇头:“可看出什么来了?”
唔,其实为了不影响空间进程,身所图书馆里的书,都是二十四世纪复制的古籍罢了。本身从科技层面上,并没有超出天佑的发展水平。
而古代流传下来的科技记载的书籍,其实屈指可数,尤其是矿产记载,大多是在游记或者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