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啃完了一个馒头,那位大人也完成了手中的活计。
“给。”一只不怎么精美的木簪子递了过来,楚非绯有些受宠若惊。
她进异境之前,好歹还戴着官帽,穿着官袍,出了异境时,身上只有杜子淇的外袍,头发也是随意找了根树枝在头顶挽着。
刚才在水下的时候,那树枝已经不知掉到了哪里,此刻这根木簪倒是救了急。
楚非绯讪笑着接了过来:“多谢大人。”
然后便在那位大人的注视下,在头顶挽了一个难看的发髻,其实她本可以挽得更好的,就是那大人审视的目光让她觉得有些紧张,倒像是原来在身所参加毕业测试时的样子,越紧张,那发髻就越难看。
大人的手指动了动,终还是不忍视地转开眼去,敢情当初身所学的东西,都还给他了。罢了,随便吧,反正丑点也好。
想到这里,他又从袖中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小布包,扔给了她:“将脸涂黑了。”
楚非绯接过来打开一看,布包里面,是一个条状的膏体,通体漆黑,淡淡的松脂味,不知是什么成分,在手中试着涂了一下,黑得和墨条似的。
用这个将脸涂黑?再穿上黑衣服?大晚上会吓死人吧?楚非绯迟疑地抬起眼:“大......这是什么?”
大人淡淡一笑:“手下们出任务的时候用的,挺好用的,用特殊的药水才能洗掉,平时就是风吹雨淋都不用担心掉色。”
楚非绯干笑了一下:“那要是我想洗掉......”
“找我要药水就行了。,她要是惹了他不高兴,他就不给她药水,那她岂不是要变成黑鬼一辈子?
“那要是没那药水......”楚非绯不死心地问。
“没有药水,那颜色就只能跟你一辈子了。要是时间实在太久,就是有药水也洗不掉了。”
楚非绯的脸色难看起来,不信邪地将涂黑了的手放到潭水里死命地洗了洗,果不其然。那黑色半分减退的样子都没有,还因着水,有了一种更加黑亮的错觉。
“不,我不要!”楚非绯坚定地摇头,虽然她自认为长相平平。但是要让她顶着这张黑脸一辈子,她是决计不肯的。
哼,她就知道这个变态黑袍大人没那么好心,说什么让她洗干净,还给她吃的,还给她做木簪,其实心里打的主意是怎么控制她!
大人的声音冷了下来:“你自己涂,要么我帮你涂。”
楚非绯一脸坚定的表情立刻碎裂,对面那个可是武功高手啊,她有反抗的余地吗?
抗争半天最后的结果。还不是被点了穴,被那变态按在手下彻底涂黑?与其那样,她还不如自己涂,还能下手轻一点。
“不用,我自己来。”楚非绯挤出一丝笑容,悲壮地举着那黑条往自己脸上涂去。
看着那张精致的小脸,在眼前一点点消失,他的嘴角也越翘越高,嘴上却训道:“鼻子,鼻子不是你的?一张黑脸顶着个白鼻子。你以为你唱丑角的?”
楚非绯一边涂,一边在心里组织咒骂的语言,手上却不得不按照这变态大人的指示一点点将所有的裸露部位都涂黑。
罢了,那大人还嫌不过瘾。拿过那黑条来,将她遗漏的地方一一补上。
楚非绯悲愤地盯着那张面巾下的脸:“好了吧,够黑的了。”
大人低笑一声:“你也不想被人看出是女子吧?我手下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为你着想,还是越黑越好。”
“你将我涂成这样,别人就不怀疑吗?”楚非绯气愤地道:“正常人会长成这样吗?”
“正常人是不会。但如果是得罪了左廷司大人的话,这样的惩罚还是轻的。”大人慢条斯理地道,不过配上他那生硬的语调,莫名地带了一丝喜感。
得,得罪?楚非绯张口结舌,她什么时候成了得罪他了?她分明一直小心谨慎地在讨好他好吗?
“大人我给您赔不是还不行吗?您让我洗掉成吗?”楚非绯十分没骨气地妥协了,骨气算什么,能吃吗?能换银子吗?如果不能,那在楚非绯眼里,就什么都不是。
“你可真有出息。”他有些无奈地叹道。在她的红唇边最后狠狠地抹了一笔,退远了仔细打量了一番,忽然道:“现在若是你那大哥,吴夏张来了,可还能认出你?”
楚非绯惊愕。
他收了那黑条,对楚非绯的表情很满意,仰面笑了两声,方才道:“这样才有趣不是吗?看看你能不能给我一些惊喜吧。”
没头没脑的话,让楚非绯一阵错愕,还没等她开口发问,这位大人就又抓着她的肩头,在峭壁上纵跳起来。
总还是楚非绯顾忌着现在是半夜,没有尖叫扰人,一趟云霄飞车后,他们来到了山脚的一片宿营区。
数个简易的草棚,凌乱地散布在空地上。一眼看上去,有十数个之多。
他们刚刚站定,一个黑衣人就从树上飞身下来,来到近前,单膝跪地:“见过大人。”说罢抬起头,目光诧异地扫过涂得只剩下眼白的楚非绯:“大人这是......”
“还有空着的草棚吗?”大人淡声问道。
“有,前几天因那矿洞......倒是空出来一些。”那黑衣人站了起来,打量一下楚非绯,笑道:“大人,这小子得罪您了?这么金贵的隐魂松用在他身上,太浪费了吧。交给属下,准保让他后悔从娘胎里爬出来。”
大人冷冷地哼了一声,那属下连忙笑道:“属下说笑呢,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