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非绯见那血止也止不住地往出涌,心中大急,急急忙忙地想从自己的衣服上扯下一条布条来,这时,一旁的邵飞递过来一块黑布,今天他的这件斗篷,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楚非绯不及说谢谢,连忙接了过来,匆忙地缠在伤处,然后再用手紧紧地捂着,方抬起头看向杜子淇,口中焦急地问:“你怎么样?”
杜子淇看着小丫头那因为着急已经鼻尖冒汗的小脸,心中的怨气先散了一半,但又咽不下那口气,冷着脸道:“你都要嫁人了,还管我的死活做什么?”这话说得好酸,杜子淇说完自己都觉得没脸,猛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就要解开那绑带。
楚非绯连忙拦着:“诶诶,你这是干什么,这不是你的血啊,这血不要钱啊。”
杜子淇冷着的脸差点破功,这死丫头算是掉进钱眼里了,她脑子里除了钱还有什么,对了还有那个情人陆坤嘛,但她怎么又要遵守约定嫁给张守逸?想到那同样要竹篮打水一场空的陆坤,杜子淇甚至生出了一点幸灾乐祸的同情。
这边闹得热闹,金康却并不理会,就连杜子淇的手腕被包扎止血,他也并未阻止,只是紧紧地望着池水的尽头,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
见杜子淇三番两次地要将那包扎好的绑带解掉,拦都拦不住,楚非绯也恼了:“你今天发什么疯!”
杜子淇心中一苦,他发什么疯?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疯,他就是心里闷得难受,闷得生疼,看不见摸不着地,沉甸甸凉冰冰地拥堵在那里,他吐不出来,也排解不开,他觉得在这么忍下去,就会生生闷死了自己。
“张守逸那厮有什么好!”杜子淇终于忍不住。对着楚非绯吼了出来:“一个玩虫子的小白脸,就算长得好看点,论手上功夫连我还不如!”
楚非绯张口结舌,这好端端地扯张虫子做什么?还有张守逸那张死人脸。哪里算得上小白脸了?晚上出去化点妆就会吓死人的好吧。
楚非绯有些啼笑皆非:“你胡说什么!”
杜子淇心里更闷:“哪怕你是要嫁给陆坤呢,至少那混蛋......”杜子淇咬咬牙,至少那混蛋还算是相貌,文才,武功都比较出色。和自己相比,虽然差了那么一点点,但也算是个劲敌。
那张守逸,那张守逸有什么啊?除了一张脸比自己强外,除了身份是什么所谓的小王子外,除了百依百顺就会拍马屁以外,自己到底哪里不如他!!
“你说什么疯话!”楚非绯骇笑,嫁给陆大哥?那是兄长好吗?这真是越扯越远了,先是扯张守逸,现在又扯上陆坤?还有自己什么时候说要嫁人了?这家伙到底怎么了。该不会是什么时候中毒了吧?
楚非绯怀疑地看了一眼一旁的金康,怀疑他不知不觉给杜子淇下了什么让人变傻的蛊。
杜子淇见楚非绯居然还有闲情东张西望,心中郁气更浓,猛地站了起来:“在这里等着真¥#闷气,还不如下水将那什么鬼神龙揪出来!”说着竟然就要下水。
楚非绯惊吓得连忙一把拉住他:“杜子淇,你疯了,那神龙说得好听,其实不过是一只水下的怪兽罢了,你这样前去,不是送死么?”
杜子淇咬着牙冷笑:“就算是死了。也与你无关!”
楚非绯脸色一白,声音不能自控地颤了起来:“杜子淇,你再说一遍!”
杜子淇此时也是心中有气,无处发泄。他又从未与人做过口角,更妄论对象是心思细密的女人,这句与你无关说出来,就没有考虑后果。只是见小丫头脸色发白,想必是气的,心里隐隐觉得自己再这么任由性子说下去。怕是会惹她更怒,便自己眼一闭,真的跳进了水里。
楚非绯大惊:“杜子淇!!”
灰色的水面,连水花都没有,就那么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楚非绯心里冰凉,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鬼迷了心窍,竟然也跟着跳了下去。
邵飞原本站在几步开外,也没想到这两个口角的情侣竟然会先后跳水,还一点征兆也没有,微楞一下,才一个箭步窜了上来,正要也跳下水,却被一旁的金康一把抓住,冷冷地道:“你一边待着,你下去也帮不上忙。”
邵飞血红色的眸光涌起怒色,骤然出手,只是他的手刚接触到金康的衣襟,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金康冷冷地丢了手,搓了搓手指上的粉末,微微摇头:“如今的年轻人,真是不知道好歹,我南疆护法的身,也是随便碰的?”
楚非绯陷入一种其妙的状态,她就这样悬浮在水中,不上不下,头顶是一片灰色的天顶,脚底是满目灰色的深渊,她甚至有一种错觉,她自跳下水的那一刻,就进行了穿越,穿到了一个灰色的无尽地带。
但是身体的触觉告诉她,她是处在某种冰凉的液体中,而且更让她惊异的是,她虽然屏住了呼吸,但是并没有任何憋闷的感觉,片刻后,她发现就算她没有刻意地去控制呼吸,她也是在自动闭气的,这可,真是古怪。
她在水中试图划动手脚,然后开始移动,她觉得自己在移动,其实在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她实在无法判断自己到底移动了多远。
然后她才想起来,她是来干嘛来了。
楚非绯有些懊悔,她怎么会一时头脑发昏也跟着跳下来了?难道她也中了什么该死的,令人变傻的蛊?
她停了下来,开始考虑自己的处境,这里显然不是一般的水,至少比重比水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