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靖安的记忆里,谢谦之可以温润如玉,可以冷若冰霜,可以让人如沐春风。却唯独没有见过这样的谢谦之,眼里压抑的灼热似乎能把一切引燃。
“谢谦之!你大胆!”靖安咬牙呵斥,身子微微发软,一只手横撑在谢谦之胸膛,冷面如霜。
她听见谢谦之的胸膛溢出一连串的冷笑,他以臂为牢,狠狠的禁锢着她。毫不在意她眼中的滔天怒火,谢谦之埋首在她侧颈之上。只这一个动作,便教靖安觉得毛骨悚然,再不顾忌其他,踢着腿挣扎起来。
谢谦之就像没有知觉一样任凭她挣扎,只有双臂一再的收紧,再收紧。呼吸间全是她的气息,真好,她在他怀里,他被嫉妒焦灼得一颗心都痛了,凭什么她却可以置身事外,她明明是爱着他的。
“谢谦之!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吗!”眼前一阵阵的犯晕,靖安狠狠的咬了一下下唇。
“靖安,我后悔了。”谢谦之却是自顾自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宛如叹息一般的呓语道。是的,他后悔了,补偿?如果补偿就是把她推到别的男人怀里,去他的补偿!他说过,如果再遇到这个女子,他死都不会放手了,为什么,只因为这个女子已经被他放在了心上。
“哼!”靖安此时却安静下来,冷笑的睥睨着他。
“谢谦之,你以为你是谁?你说后悔我就要妥协吗?你一句后悔就能抹杀过去的一切吗?后悔……你知道什么是悔不当初吗?我上次说得还不够清楚明白吗?”
一连串的质问让他的胸口都隐隐作痛,过去的是他永远都无法改变的了。在流淌而去的时间长河里,他所倚仗的不过是这个女子的爱意。人心是何其难测的东西,可她却轻易的把生生世世烙印进他心底。
只是等他好不容易明白,沿着岁月回溯而寻,才不安的发现再多的爱意也有挥霍而尽的一天。
“靖安……”谢谦之只是喃喃,态度似是松软,可是手上的力道却半点没有放松。
“谢谦之,到此为止吧。”出乎意料的是靖安却慢慢平静下来,无怒无怨,不喜不悲。
“我们之间隔着的是国恨家仇,隔着的是阿颜的命!”
“我回来不是为了挽回什么,只是为了替阿颜拿回一切,这就注定了我们不死不休。”
“拿回一切?靖安你凭什么认定一切就是属于他的呢?”
她竟要为了另一个人和自己不死不休呢,靖安她、竟然为了另一个人、要和他谢谦之不死不休。
“靖安你又凭什么去帮他拿回一切呢!”
他问得轻描淡写,可每一句都戳在靖安的痛处上,帝后娇养的女儿,别说手段就连心思都纯白得像一张纸一样,帝王给再多的容宠,也不过是纵容女儿家胡闹,她手中哪有半分实权。
靖安的脸转瞬苍白……怎么会不知道呢,就是清楚的知道他所说的一切,她的每一步才小心翼翼,思量再三。父皇再宠爱她,却不会为了她影响政事,母后固然疼宠她,却也有自己坚守的底线。到了用人的时候她的身边却是连一个心腹都没有,只能仰仗着母亲。
她的骄傲在现实面前是那么不堪一击,就像曾经她的绝烈在谢谦之眼中也像笑话一样。
谢谦之冷眼看着她孤立无援的白了一张脸,所有阴暗的心思都被很好的隐藏在温和的表象之下。她不需要生出羽翼,她只需要依靠着他,依赖着他就好。
“靖安,即便我不认同他,但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会辅佐他。”
“靖安,杏林春宴不远了。”
他不动声色的抛出诱惑和威胁,不出意料的怀里的女子整个人都像绷紧了的弓弦一样,轻轻颤抖。
指甲深深的嵌进肉里,不甘与不安铺天盖地的向靖安汹涌而来。威胁……这是□□裸的威胁,杏林春宴后,就是各派拉拢人才的时候了,三皇兄的母家是谢家。
以谢谦之之能,蟾宫折桂指日可待,何况他还是知道试题的。
一朝龙潜出渊,谢谦之就再不是能被轻易掌控的了。
谢谦之松开了手,替呆怔着的靖安理了理衣襟,与他咄咄逼人的口气不同,那动作竟是十足的温柔。他有足够的耐心等着她做决定,反正她都要与自己不死不休了,那就是再多恨他一些也无妨了。
多可笑啊,她倾心守护的时候,他不屑一顾;他想温柔以待的时候,她视若无睹。
那就换个方式纠缠吧,不死不休……这样想想也是件值得期待的事呢。
“啪!”她狠狠的打落他的手,光线阴暗的假山后,女子倔强的神情格外夺目。
靖安挣脱出他的怀抱,怒极反笑:“谢谦之,是不是男人都这么贱呢?越是得不到的就千方百计的想要得到,你最不屑的不就是这种人吗?可你看看,你现在和曾经的我有什么两样?”
是啊,他原本就是极为自私的人,是没什么两样,可是靖安,如果不这样,我还有什么可以留住你。云泥有别的身份,国恨家仇的深渊……
即便这些都不存在,帝后又怎么会把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给一个身有残疾的庶子。
“殿下!公主殿下!”宫人们焦急的呼喊远远传来。
靖安看了看依旧沉默的那个人,决然转身,如果说今日之前她还有所犹豫,那么此时谢谦之让她彻底下定决心。
杏林春宴,确实值得期待呢。
“谢谦之,你以为真的非你不可吗?”
靖安回到安宁宫时已是夕阳西下,朱皇后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