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嫣然虽然不曾对外公开过自己的身份,但在一居内倒是没有什么隐瞒。竹嫣然带着崔凌依一路走过去,后厨中正在忙活的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朝着竹嫣然打招呼。对比竹嫣然也是一一回过,众人在一起不像是雇主与替她做事的人,更像是一家人。
崔凌依跟在竹嫣然的身后,见此情形对于竹嫣然愈发的钦佩。一个‘女’子,能够做到如此,其中辛苦无人能知。
竹嫣然带着崔凌依到了一间屋子里面。屋子里面的摆设和竹嫣然的竹屋内,基本是如出一辙。
竹嫣然在屋子里坐下来,倒了一杯茶,仰头喝下:“如今你可知道,我为何敢带你到这里来,而不怕让人发现吗?”
崔凌依在竹嫣然的身旁坐下来,抿‘唇’一笑,点了点头:“知晓了,姨娘为了这一居所‘花’费的心思,不是旁人可以想象的。”
“当年姐姐离世,我便与崔北鹤和皇上断绝了往来,巫族却是回不去了。我一个‘女’子要活,却只能够比旁人‘花’费上更多的心思。”嘴里随说着当年自己所受的苦,但竹嫣然的语气却显得轻松得很。所吃的苦,已经过去多年,如今说起来,不过是竹嫣然的一个回忆罢了。
崔凌依闻言,轻叹了一口气,却是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话。如今已经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崔凌依却是应该去怪谁都不知道。崔北鹤情深至此,虽然如今是娶了不少的妻妾,但却还是将当家主母的位子空在那里。
皇上虽是多请,但对竹嫣然却是真爱,这么多年,都不曾变过。至于竹嫣然,诚然她在这件事情中并没有什么过错,这十几年来,竹嫣然一直在赎罪,已经也已经是足够了。十几年前的事情,谁对谁错如今再来追究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如今能做的只剩下了缅怀。
崔凌依垂下眼眸,眉头轻轻鹏:“姨娘,凌依还有疑‘惑’,想邀请姨娘替凌依解答。凌依这些年,不曾去过娘亲的坟墓,也不曾在宗谱上见过娘亲的名字。若是爹爹真的像姨娘说的那样这么爱娘亲的话,为什么不提娘亲造一个坟墓,不将娘亲的名字写在宗谱之上呢?”
“因为那是我不允许他那样做,以死相‘逼’,他才答应了我。找你这么说,崔北鹤倒是还算守诺,这么多年都不曾违背和我之间的许诺。”竹嫣然抿‘唇’一笑,轻叹了一口气,“当年姐姐身死,我对他们两人除了恨便没有旁的东西。离开时,我带走了姐姐,并以命相要挟,不许崔北鹤将姐姐的名字写到崔氏的宗谱上。姐姐爱的根本就不是崔北鹤,又为何要将名字留在崔氏的宗谱上呢?”
竹嫣然的话听着有些大逆不道,但却道出了实话。娘亲嫁给崔北鹤不过是抱着成全妹妹的心思,若是想名字写入了宗谱,即便死了之后娘亲依旧得呆在崔氏,终究不能够自由。竹嫣然如此做,是想要在娘亲死后,成全她离开的一片心。
崔凌依闻言,心中甚是感动,对着竹嫣然道了一声谢。若是崔凌依身处在那样的一个情况下,崔凌依自己都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做到像竹嫣然这样,若是没有她,只怕当年的情况会更加复杂上千万倍。
“姨娘,那你在带走娘亲之后,是如何安置她的?凌依很想要前去探望娘亲。”见崔凌依一脸期盼的眼神,竹嫣然轻叹了一口气:“原本那里我是不准许任何人进去的,但你既然是姐姐的‘女’儿,想来姐姐也是想要见你的。等我处理完一居的事情之后,便带你一同去一趟。”
因着住得远,竹嫣然并不常来一居,今日既是来了,自然不能够白来一趟。一居的掌柜是一个名叫汪洋的中年男子,平日里竹嫣然不在这里,便是他替竹嫣然管着一居的账目。
今日竹嫣然前来,汪洋便送上了一居这段时间以来的账目,让竹嫣然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