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断地回忆着昨天乔易所说的话,和他的沉默,那个时候还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儿。
他使劲儿的揉了揉脑袋。
床上的人幽幽转醒,她眼睛睁开一条缝,随即闭上而后再次睁开,眼前低着头的男人清晰地看在她的眼里。
是岑暮初啊。
“你送我来的吗?”是他找到她的吗?
楚琳声音沙哑,除了父母和岑暮初似乎也没人能这么用心的找她了。
岑暮初抿唇,刚要否定,楚琳却一下子撑住身子想要坐起来。
岑暮初伸手把她扶了起来,然后叹了一口气。
“暮初,谢谢。”楚琳感觉自己像是大病了一场。
岑暮初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楚琳睡着的第三天了,他都担心她再不醒来就再也醒不来了,而这三天,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唯一不动的就是放在柜子上的离婚协议,像一只置于药剂不断地割破着他躁动的心情和烦躁。
而坐起来的楚琳显然也注意到了那份离婚协议。
“那是什么?”翻着的纸面,让她看不清那上面的字
岑暮初别过头,他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还是打破僵局。
“离婚协议。”他伸手把协议书翻了过来,然后递到楚琳的面前。
上面沉稳的乔易两个字,就如他的性格一样,那样的深沉。
楚琳勾唇,面上看不出什么,她突然想起,那天乔易向她喊,说她若是跟岑暮初走了便再也不要回来了,再一次,乔易不要她了,楚琳这次倒是释然了。
她不再奢求许多,只希望不再这么牵牵绊绊。
“有笔吗?”楚琳苍白着唇看着岑暮初。
那样子十分不忍的落在了他的眼底,岑暮初低下头,然后摇了摇头。
其实笔就在他的大衣兜里,可是现在无论如何他都拿不出手,那支笔是连同离婚协议一起放在那里的。
是他给收起来的,明明他百般希望楚琳不和乔易在一起,可是他看不得楚琳佯装的样子。
“别骗我。”她直接伸手,握住了他放在兜里的那只僵硬的手。
她逐渐的把手伸进去,随即把笔拿在了手里。
岑暮初眼中带着诧异,缓慢的松开手。
楚琳把笔盖拔了下来,在本属于她的地方利落的签了字。
岑暮初这才发现,楚琳的笔迹和乔易的笔迹竟然十分的相似。
似乎是看到岑暮初的疑惑,楚琳放下笔,随即笑笑。
“是我模仿的,花十年的时间去模仿一个人的一笔一划,把他的样子分毫不差的记在这里。”她伸手,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岑暮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楚琳和乔易,两人的执念如此的深,让他觉得无力。
甚至觉得可悲。
“我去给你打点热水,你的样子脏死了。”岑暮初突然起身,然后拉开椅子转身,他的眼中带上氤氲,暖壶都没拿快速的就走了出去。
楚琳似乎是没察觉到他的失态,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没告诉岑暮初,她昏睡的这几天,好像听到他的声音在耳边,也曾感觉到温软的气息,这个他,是乔易。
可是现在想想,梦一场罢了。
她和乔易这段不如愿的婚姻,终于在一个星期的时间内,宣布收场。
她眼角氤氲,然后闭上眼睛。
门外,岑暮初站在那里,整个人僵着。
他掏出手机,然后走远,拨给乔易。
那边很快便接通。
“乔易,你该死。”他大喊出声,那边寂寞了良久。
而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不好意思,我是张添。”
岑暮初眉宇跳了跳,他的眼中满是戾气。
“乔易呢?”
那边的张添没回答,只是说了一句。
“楚小姐醒了?”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像是炸醒了岑暮初,他死抿着唇角,冰冷的开口。
“没错,是醒了,离婚协议也都签了。”
那边似乎是沉默了一下,而后再度开口。
“我下午过去拿。”
岑暮初啪的把电话挂断,然后手指握紧。
他一向好看的脸上满脸的阴沉。
如果是乔易,他真的想把那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他,如果他走了,就再也别回来。
岑暮初捏着手机,然后往楼下走,他答应了要给她打热水,他不能食言。
而乔氏里面,一片死寂。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磕着眼睛。
“乔总,楚小姐的离职手续都办好了。”张添站在那里,面色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