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晚低头,后座上是祝靖寒冷酷的剪影,逆在黑暗中,冰冷的可怕。
她打了个哆嗦,眼中氤氲,突然有些绝望,这就是她当时差点死掉救出来的男人,这就是那个明明知道两人之间根本没有可能,她还一直坚持着赖在他身边的男人,这就是那个,她借着各种理由,只为了多见他一眼的男人。
可是就算祝靖寒这样,她也不想说出当年是她把他从大火中救出来,因为她怕,从不爱变成恩情。
车门并未打开,乔晚低头,泪水混着雨水,不会有人知道她在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静的好像街边就只剩下了这一人一车。
后面的车窗才缓慢的落下,男人侧眸,眸色不带一丝情绪,周身薄寒。
“上车。”
冷漠的说出这两个字,刚才办公室些许的旖旎和温情变得消失殆尽。
两人之间流动着陌生和压抑。
她绕过车尾,双手抱着胳膊从另一边打开车门上了车,女人身上湿漉漉的气息瞬间充满了后面的空间。
冷空气哗然而来,她关上车门,坐在紧挨着窗边的位置。
头发向下滴答着水,很快的就弄湿了车里昂贵的地毯。
手指几乎一丝温度都没有,僵硬的无法动弹,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冷。
两人谁也没说话,乔晚想安慰自己没事,却再也笑不出来。
因为太冷,心太冷。
前面的司机,默不作声的开大了车里的暖气。
乔晚抱着双臂,低着头,散开的头发,依稀的可以遮住她苍白的轮廓。
“为什么嫁给我。”依旧是提问的语气,淡淡的十分冰凉。
他冷酷的眉眼直视着前面,没去看旁边女人狼狈的样子。
乔晚唇边的血色一点一点的消失殆尽,余下无措和受伤。
许久,她笑了,然后抬起头,侧眸看向右面男人刀刻一般的轮廓,唇角颤抖着,声音微哑。
“不知道。”
颠覆了以前的答案,他脸上的冷漠褪尽,转过来的脸上带着愠怒。
祝靖寒大手一伸,捏住她的下巴,逼着她眼睛直视着他。
“终于肯说实话了?嗯?”略带低沉的声色。
乔晚内心翻江倒海般的难过,那种难过上涌,疼的心里抽搐,仿佛下一刻眼泪就会喷薄而出。
“是。”她回应道,躲闪开他盛怒的眼神。
他的手劲儿更大,仿佛要把她的下颔捏碎般,乔晚猛地吸了一口气。
“钱,权,顾珩,究竟哪一个是你嫁给我的原因。”
乔晚冷笑,哪一个?
哪一个都不是,可是祝靖寒信么!
她不语,他心里翻涌上来的怒气便愈来愈重,那怒气中竟然还夹杂着丝毫的慌乱感,只是被盛涌的怒气一盖而过,他并没有注意。
“你从来都没了解过我吧。”这话其实很无奈,也很伤人,算起来,也认识接近八年了。
八年的时间,她知道他的所有喜好。
祝靖寒不爱她并没有错,谁也没规定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是两厢情愿。
不是我爱着你,你不爱我,你就是滔天的罪人。
她只是遗憾,如果当初勇敢一点,会不会不会是现在的状况。
她是这世界上无数暗恋大军中的一员,幸运的一员。
十七八岁时,不知有多少人默默无闻的喜欢着一个那么近又仿佛那么远的一个他。
也许,你可以和他说话,可以问他一道你不会的题目,甚至在像平安夜的日子里,嬉笑着塞给他一个精心包装过的平安果。
但是世上还有这么一种人,总是在身后偷偷地喜欢,不敢说话,不敢与他对视,甚至说上一句话后都会开心许久,你会因为他的一条心情状态,胡乱的猜测,悲喜忧愁,也会因为每一周的按顺序轮番换座与他更近一步而欣喜,还会因为放学回家的路上,有一小块同路所以变得开心。
那种喜欢,单纯无奈,却通常都没有结局。
羞涩的年纪,甚至在最好的朋友面前你都会悄悄地藏起自己对他的心思,怕被他知道,又想被他知道。
“既然知道何必问。”祝靖寒冷声的笑着,松开手。
乔晚别过头,下巴处生疼。
她低下头,沉思了一会还是看向了祝靖寒。
她的声音很轻,最终是笑了笑,她说:“我同意离婚。”
乔晚的话让祝靖寒冷酷的表情突然一滞,眼中闪过一抹流光。
“条件呢?”祝靖寒不认为乔晚会这么心甘情愿的离开,唇角的冷笑愈加扩大,他在等,等她的狮子大开口。
乔晚低头,那句我有条件她还未说出口,便先迎来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