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裴谦疲惫地闭了闭眼,“算了……”
轻雁没敢起来,就这么跪在地上。她倒是想出些主意以保全小命,但秦湛的喜好无非就是抚琴而已,现在是特殊时期,他连最喜欢的鸢尾琴都毁了,哪能指望他再弹琴呢?
赵裴谦虽没荒唐到像周幽王那样为博美人一笑而烽火戏诸侯,但这几天能宠的能送的可是一样没少,存放各种珍宝的府库被翻了个底朝天,却还是不能令美人展颜,让所有以为秦湛伤了脸后就会破相的宫人都吃了一惊。
想起今早太医应该来拆纱布了,赵裴谦转而问道,“轻雁,阿湛的伤好些没有?”
轻雁觉得她这辈子还是跪着别起来算了。
“陛下,一向都是青竹姐姐帮公子上药,但是奴婢看公子脸上的伤没有半点好转,想来是没有按时涂药的。”她没敢说秦湛让青竹把药膏扔了的事。
赵裴谦叹了口气,没再多问,只是道,“朕看这些天阿湛胃口不是很好,他想吃什么就让御膳房去做,多备些糕点和小吃。还有,现在已是快入夏了,天气渐渐热起来,朕记得府库里还有几匹刚上贡的极为透气和轻薄的蜀锦和轻容纱,让内务府制衣厂多做几套衣裳送来。冰窖里的冰块也要按时送,阿湛怕热,要多用些冰块和冰水来降温……”
轻雁听赵裴谦跟个老妈子似的吧啦吧啦了半天,心想着这样的福分无论落到哪个人身上,那做梦都是能笑醒的。可是等到下午秦湛睡醒后看到赵裴谦时,面上依然没有半分笑容。
轻雁暗叹一声,不敢多待,带着青竹和其余下人退到殿外。
“阿湛,睡醒了?”赵裴谦把奏折推到一边,起身和秦湛坐到一块儿,温声道,“对碧玉宫还满意么?”
秦湛揉着加莫的脸帮它提神,一边淡淡道,“挺好的。”
这样客套敷衍的回答让赵裴谦沉默了一下,看着对方冷淡疏离的神情,他抬手抚上了秦湛的侧脸,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从那道划过面颊的伤疤上划过。
“怎么了,为什么不继续涂药?”
“没有那个必要。”秦湛说,低垂着头轻挠着白猫的下巴,“我听说赵钰快回来了,留着疤也好,省得你再弄混。”
这是加莫提供的资料,赵钰领兵打退了北边的蛮子,按照惯例,赵裴谦要宣领将进京封赏,赵钰再过两天就会到宫里了。
秦湛是有意要给赵裴谦添堵,但很快他就得到了报应——赵裴谦像只大型犬一样地猛地将他压倒在榻上,夹在两人中间的加莫凄厉地惨叫了一声。
“加莫——唔……”
见赵裴谦压着秦湛跟野兽似的亲吻啃咬,主人已是自顾不暇,加莫不得不自力更生,艰难地从夹缝里跳到地上。
秦湛的嘴唇被咬的红肿不堪,他真是佩服赵裴谦看着那道蜈蚣似的蜿蜒的伤疤还能亲得下去——就他个人而言,秦湛并不喜欢脸上有面积过大的伤疤的男人。
“阿湛……”赵裴谦撑着软榻微微起身,他侧着头,炽热的呼吸扑打在秦湛脸侧,“你们两个一点都不一样……完全不同……阿湛,我爱你,哪怕在皇叔面前我也敢这样说。只要你肯信我,只要——”
“你先起来。”秦湛皱着眉打断了赵裴谦的话,推了推他的肩膀,“现在还是白天,你想干什么?”
赵裴谦笑了,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声音低哑而富有磁性,“阿湛,我不想干什么,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你能对我干什么。”他解开秦湛的腰带,轻轻亲吻吸吮着他的颈侧。
“赵裴谦,如果我答应了你的条件,那么你也应该答应我的。”
意料之外地没有得到推拒,然而下一秒,这句冷漠得伤人的话却让赵裴谦如遭雷击,他懵懵地抬起头,正对上秦湛的眼睛,对方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赵裴谦,我要回家。”
两人都已是衣衫半解,赵裴谦却觉得身上的热度正在一点点的消退,直至寒冷彻底进入骨髓,蔓延到身体的最深处。
“阿湛,这就是你的家。”赵裴谦语带颤抖,之前所有的他强行装出来的镇定和冷静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不安和忐忑瞬间攫住了他的心神,“这就是你的家……阿湛,你要去哪儿?”
秦湛皱眉,粗暴地扯开赵裴谦的龙袍,翻了个身把人压在身下,动作强硬地分开他的双腿挤了进去。赵裴谦几乎不知道该迎合还是拒绝,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但是能和秦湛亲近,却也是他所盼望着的。
哪怕是以这样不堪的方式。
但很快就有人替赵裴谦做了决定,就在秦湛要进入正题的时候,轻雁在外面扣了扣门,“陛下,秦公子,婉贵妃来了,对您的赠礼表示感谢,并且带了回礼。”因为知道皇帝也在里面,所以轻雁特意解释得清楚了些。
秦湛一愣,没再继续下去,坐起身理了理衣服,一边道,“让她先去正殿,我一会儿就过去。”
古代的衣服复杂得很,秦湛折腾了半天都没弄好,正要叫青竹进来,赵裴谦就站起了身,走到他旁边帮他整理衣领,有模有样地压平了褶皱,然后半蹲下来帮他系上腰带,再把弄歪了的玉佩摆正,又绑紧了一些。
赵裴谦这模样颇有几分贤妻良母的架势,末了,他直起身子,低声道,“去吧。”
秦湛走到门口,听得身后传来一句话,“阿湛,明天早上下朝后我送你回去。”
秦湛动作不停地推开门走了出去,恍若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