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宫,长宁殿。
“主子,您看,这都是陛下赏赐的。”潘新美看着那些明珠,一双眼睛都在放光。
林拭眉瞧了一眼,拿起一颗来把玩,笑着说道:“是单给我的,还是其他人都有?”
潘新美顿了一下才说道:“听说烟宁殿的孙美人,清毓殿的冯容华,还有……”
“够了。”林拭眉把那颗珠子扔回匣子里,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说道:“不过是笼络人心的东西。今儿晚上陛下在哪个宫歇息?”
“这个奴婢怎会知道。”
林拭眉冷笑了一声,说道:“别以为我没听见,方才你不是和来送东西的内侍打听来着吗?”
潘新美见林拭眉都已经知道了,便连忙谄媚一笑,说道:“奴婢也是为主子打听的。今日陛下和主子游园,又送了这些东西来。奴婢以为陛下今夜是要来咱们长宁殿,若是如此奴婢等也好早做准备……”
林拭眉看着潘新美,说道:“但你一点动静也没有,想必陛下今夜不是要来我这里。”
潘新美讪讪说道:“奴婢也是怕主子听了添堵……”
“说。”
“是,奴婢听建章宫的内侍说,陛下要去静怡殿。”
“哦?”林拭眉挑了挑眉,眼珠子轻轻一转,像是在打什么鬼主意一般,“陛下好端端的怎么会去找贺知君。即便不在我们这些藩王进献的女子中挑,这个节骨眼儿上,不该去凤仪宫里多坐坐吗?为什么会去贺知君哪儿?”
林拭眉细想起来,在这宫里,自己与谁都有几分情面。唯独是赵长宜和贺知君这两个人,赵长宜就不说了,自己与她的情分已尽。可是这个贺知君,却也是个异数,无论自己如何示好,她对自己还是冷冷淡淡的。不过说起来,她对谁都好像没有什么好脸色。一股子孤傲劲儿,倒是和赵长宜有几分像。
罢了,贺知君如何懒得再想。现在宫中盛传赵长宜失宠,这时候自己还不去添把火,可不是白白辜负了自己与她那么多年的情分吗。
林拭眉忽地笑了笑,对潘新美道:“你把这匣子明珠送去福康殿给珍美人,就说上次瞧见敏容华打了她一巴掌,真是委屈她了。只可惜那时候就算是我也不敢冒犯赵长宜。这匣子明珠,算是我这个做姐姐补偿她的。”
潘新美起先听见要把陛下才赐下来的明珠送给迟珠佩,心里头一万个不愿意——即便是主子不喜欢,那送给我多好!
可接下来听了林拭眉的话,潘新美便笑了起来,说道:“是,主子的话奴婢一定送到。珍美人那么剔透的一个人,想必不会辜负主子一番心意。”
林拭眉的嘴角向左边微微一撇,扯出一个泛着恶意的笑容,“那快去吧,今晚这般无聊,我可等着看这出好戏。”
“是,奴婢这就去。”
潘新美出了长宁殿便直奔迟珠佩所在的福康殿,她把那匣子明珠送给迟珠佩,又把林拭眉的话这般那般的说了一遍。迟珠佩自然十分感谢林拭眉,又单拿出了两颗珠子送给潘新美。
潘新美笑着接了,说道:“多谢珍美人。说起来珍美人倒也真是委屈,那敏容华当时那般跋扈,分明是恃宠而骄。只是啊这宫里风水轮流转。”潘新美说着十分做作地撇了撇嘴,“现如今她失了圣宠,看她还能如何。”
迟珠佩道:“可不是吗,我原本还想着,大家都是长公主府出来的人,在这宫里应当相互照应,谁曾想她那副样子。”
“是啊,当时还有那么多人在场,敏容华也丝毫不顾及。真是无法无天了。”
迟珠佩想起当日的情形,心头也是火起,恨声说道:“现如今就是报应!”
潘新美笑了笑,说道:“奴婢该回去复命了,若不然还真想去昭阳宫看看敏容华现在是如何模样……啧啧,昭阳宫在前朝都是宠妃居所,可现在您瞧瞧,自从住进了敏容华就接连出事。王氏死了,金氏又去了冷宫,现在偌大一个昭阳宫,竟然只住着敏容华一个人。真是晦气。”
迟珠佩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明珠匣子,然后对潘新美道:“你何必急着回去,林容华那里不会少了人伺候的。正巧我也想去昭阳宫看看敏容华,不如你随我一道去?”
潘新美有心答应,自从那日得知赵长宜在建章宫跪了大半夜的消息,她是极想去踩上两脚的。但林拭眉现在撺掇着迟珠佩出面,自然是不想自己去趟这趟浑水。作为长宁殿的人,潘新美自然也不好出面。
潘新美赔笑着说道:“实在是长宁殿还有事走不开,再说奴婢一个宫女,怎么有资格去‘关心’敏容华。”
“关心……”迟珠佩似乎被这两个字逗笑了,她以手掩口,笑着说道:“潘姑娘可真会说话。既然如今,那就不多留潘姑娘了。”
“奴婢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