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江梅辗转反侧,彻夜无眠,直到清晨她才约莫睡上了几个时辰,晌午过后,她才醒来,待她用过午膳后,容与从外面走了进来,道:“小姐,宫中似乎想对婉荷动手。”
江梅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来回踱步沉思了半晌,“既然已经管了,便管到底吧!让人护她离开,不留痕迹,如果宫中查起来,往六皇子那边使。”
“容与明白,不过,小姐不要太心善,不是所有人都能顾得过来,太子既然处在太子的位置,那也是他的命。”
江梅偏头看着容与,容与是她最得力的下属,不但可靠老道,且心有谋略,善于把控全局,也正因为此,江梅才放心把府上一众事宜交予他处理。
“好!我会把握好的。”江梅开口回道。些许是太累了,过了不久,她又躺在榻上,一个人沉思起来,她回想着昨夜华缨与裴风晚的话,心里有着伤痛,也有几分喜悦,渐渐地,又睡了过去。
午时的含章殿内,殷后正靠在榻上歇息,一内侍悄悄走近她,轻轻地唤了一声,“娘娘。”
殷后缓缓睁开眼,看一眼来人,见是眉色带忧,便瞥了一眼旁边的侍女,那宫女会意退了出去。
此人正是大长秋黄录丰,大长秋为皇后宫中品级最高的宦官,主宣达皇后旨意,管理宫中事宜,为皇后近侍官首领。
黄录丰扶着殷后坐起身子,便给她递上一杯茶,便在她耳旁低声说道:“娘娘,那位画坊的女子被人带走了,我们的人赶到时已经不见踪影。”
殷后细眉一抬,怒道:“我早猜那个女子来历不明,现在瞧来,指不定是谁派来的呢?”她眼中一丝毒恨的气息闪过。
“娘娘,臣还收到一消息,说是九皇子最近跟裴家来往颇为密切,听闻还让人往裴府送了些象牙簟子,经常邀裴府的裴兰英出去游玩呢。”黄录丰低垂着眼,继续说道,
殷后嘲笑了一声,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看裴家是准备另择新主了,太子妃如今身怀六甲,还未临盆,他们就等不及结交九皇子了。”
黄录丰心中也颇为愤怒,裴家终究也是见风使舵的主,“不过,娘娘,裴家是一棵大树,如果轻易放弃,恐怕……”他话岁未说完,但殷后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裴家是五大士族之一,裴蕴掌中枢机要,裴岩居武昌遏制袁氏,裴蕴的妻弟刘机为豫州刺史遥卫京城,裴氏的亲信故吏遍布朝中,如果失去了裴家的靠山,那太子就没任何机会了。
“已经靠了裴家这么多年了,太子不还是这副模样。”殷后竟是又伤心地抹起眼泪来。
“娘娘,臣说句心里话,解铃还须系铃人,这终究得靠太子殿下自个儿啊。”黄录丰忧虑道,他一想起太子就头大,这么多年来,太子醉心书画,于政事上并无大的建树,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储君的风范。
殷后蹙了蹙眉,神色颇有些心酸绝望,为了这个儿子,她早已操碎了心,她摸了摸额间的皱眉,那一条细纹不是因他而生。
黄录丰瞅了瞅殷后的神色,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这时,一个宫女急急忙忙跑进来,神色惊慌不已,她扑通跪下急急说道:“娘娘,娘娘,东宫传来消息,说太子妃和孔良嫒都快临盆啦!”
皇后一惊,身子一僵,便准备起身,黄录丰连忙扶住,“请太医了没有?”皇后边起身便问道。
“已经传太医了,不过,太子妃情况不太好。”宫女瑟瑟回道。
“走,摆驾东宫。”殷后是过来人,心知女子生产是极其危险的事。于是带着宫女内侍便往东宫疾步赶去。
待殷后赶过去时,东宫内已是慌乱不堪,一边是太子妃临盆难产,另一边孔良媛也已经开始腹痛。
这时太子正坐在太子妃的殿中候着,看着一众宫人来来往往,进进出出,他已知不妙。他早已等候良久,心急如焚的他起身正要往内房去,房门口的内侍见着,狠狠拦下,“太子,您是金贵之躯,不能进产房啊!”
都说产房不吉利,不许男子进入,何况这个人是太子呢!内侍怎么着都得拦住他。
太子连储君位都不想要了,哪里还忌讳这些,“让开!”他正欲拨开内侍往里面去。突然后面传来冷冽一声喝住他道:“太子,你做什么!”声色严厉,说话者正是皇后,她一身宫装正款款跨入殿内。
“女人家生孩子,你进去做什么?也不怕犯忌讳。”殷后怒意浓浓,不看他,向旁边的内侍问道,“太子妃怎么样了?”
“回娘娘,太子妃有难产的迹象,已..已见红”内侍颤道,
殷后闻言一惊,女子一旦难产便难有能活命的,她心下对裴氏的怨气也少了许多,转过头对着太子吩咐道:“你在这里候着,我进去看看。”说罢提裙进了里房。
里面红帐飘飘,渐渐传来的是太子妃越来越大的疼痛声,裴书颖满头大汗,口中紧紧咬着一块布,似已疼得没有力气了,床边的接生婆却不停地催促,“太子妃,您再使点力气啊,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再努把力!”
房中的康太医见皇后驾临,连忙行礼,殷后看都不看他,“不必多礼,太子妃怎么样了?”殷后眼望着床上的裴书颖,心中满是担忧,虽说裴氏一家已经有动摇的迹象,但裴书颖还是天家的媳妇,还是她殷颐荦的儿媳。
“回皇后娘娘,太子妃宫缩无力,恐难产。”康太医垂头回道,声音低沉。
康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