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你演戏的功夫无人能及,由您亲自出马,自然是没问题的。”沈会音道,这话说是夸赞,却怎么都透着些讽刺。
她说着,顿了一顿,然后就回头看向了之前岳青阳离开的方向,试探道:“不过——方才在那亭子里那么久,四小姐和那位岳公子之间聊得好像倒是投机的很!”
“怎么?你这是想要套我的话?”宋楚兮才不和她藏着掖着,直接给顶了回去。
沈会音心里的火气蹭蹭的往上冒,面上却不得不维持了笑脸道:“没有,我就是随便一说!”
“行了,别在这啰嗦了,你说是需要我配合你演戏,好更方便你煽动沈氏动手,现在我已经如你所愿的做了,我的耐性有限,我交代给你的事,你最好是尽快给我办妥了!”宋楚兮不耐烦道。
“好!”沈会音越发受不得她这颐指气使的语气,面上却也只能是竭力的维持冷静,点头道:“我表哥那人你是知道的,他并不如沈氏那样好唬弄,稍后我会想办法引他出府,就在今天,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宋楚兮也不领情,只不屑的斜睨她一眼。
沈会音咬咬牙,还是陪着小心道:“不过如果我真的帮你成了事,之前你答应我的——”
“我自然也是说话算话的,而且端木家财大气粗,难道还能缺了你的一口饭不成?”宋楚兮打断她的话。
“那我就放心了。”沈会音点点头,也唯恐被人瞧见她和宋楚兮在这里说话,就带着秋子快步离开了。
宋楚兮的轮椅还扔在那亭子外面,就抱着雪融在原地等。
又过了一会儿,舜瑜和舜瑛两个才端着一托盘点心,说说笑笑的从厨房的方向走过来。
“这里有厨房的婆子自制的桂花酿呢,奴婢偷偷给您拿了一点来尝,小姐可不要和少主说!”舜瑜有些神秘的指了指托盘上一个本该是盛放汤汁的瓷盅。
宋楚兮有贪杯的习惯,这是她到蘅芜苑头一年的中秋就被发现的秘密,那时候谁也不知道她那一个小丫头片子会有那毛病,当时是端木岐带着她一起在吃饭,后来中途端木岐临时有事,被长城叫出去了小半个时辰,谁也没在意,结果等端木岐回来的时候却发现这丫头脑袋搁在一个盛放桂花糕的碟子里睡的酣畅,怎么都叫不醒,再一看,桌上原本放在端木岐手边的那只酒壶都空了。
那是曾经南塘皇室流传出来的秘法酿造的一种烈性酒,那一只玉壶的量是为端木岐准备的,结果被她给偷了嘴,一屋子的丫头都慌了手脚,赶紧撤了桌子又给她灌了两大碗醒酒汤,一晚上就那么寸步不离的守着。端木岐那整个晚上则是浑身上下都阴沉沉的,弄的所有下人都噤若寒蝉,唯恐这酒性太烈,宋楚兮会有什么闪失。
结果所有人人仰马翻的折腾了整晚,第二天一早她却没事人似的醒过来了。
端木岐被她气的不轻,便勒令不准她再沾酒了。
但偏偏,这丫头尝了一次就对此物上了瘾,不时的威逼利诱,指使舜瑜和舜瑛给她去弄,两个丫头不敢瞒着端木岐,端木岐又知道将她管束的太紧她势必又要找茬大闹,于是就让乐菱专门给她准备了一种酒力不强的米酒解馋。
宋楚兮对那酒的劲道很不满意,但是端木岐的脾气她知道,也不敢得寸进尺,便也只能是将就。
听说舜瑜给她偷了酒,宋楚兮立刻就眉飞色舞了起来,走过去,掀开那盖子。
带着浓郁桂花香气的醇厚酒香扑面,她就一只餍足的猫儿一样眯着眼睛笑了,看着那瓷盅里面清冽的酒水,肚子里的馋虫上来,突然大庭广众的就探了舌头要去舔。
“小姐!”舜瑜顿时就恨铁不成钢的黑了脸,赶紧将那盖子盖回去,嗔道:“您就不能有点出息,先回去再说吗?要是被人看见,可丢死人了!”
宋楚兮尴尬的舔了舔嘴唇,嘿嘿的笑了声。
此时舜瑛已经推了轮椅回来,宋楚兮便转身坐上去,一招手道:“走,回去!”
她本来还想去主院那边打听唐家那边的消息,这会儿已经完全抛诸脑后了。
*
端木秀香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心里兴奋又紧张,一遍一遍的劝慰自己——
不是她不知廉耻,而实在是被逼无奈的走投无路。
她喜欢岳青阳,从懂得了男女之情开始,就无法自拔的深陷其中。
他仪表堂堂,风度翩翩,他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甚至都用不着多说什么,每一次,哪怕是不经意的遇见,所有的目光都不自觉的追随。
她喜欢他,她要嫁给他。
曾经她以为,凭借自己的身份和哥哥的地位,这根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是这一次的事件却打破了她所有完美的幻想。
哥哥虽然是一家之主,却没有想到老夫人竟会成了眼前最大的阻碍。
那老不死的,就算她对青阳哥哥有养育之恩,又凭什么指手画脚,不仅败坏了青阳哥哥的名声,还让自己不能达成心愿。
在那老太婆的身边,青阳哥哥他也是不甘心的吧?
所以她这并不是为了一己之私,一旦成事之后,青阳哥哥也会感激她的。
是的!
就是这样!
把最初的那一点心虚的情绪全部抛诸脑后,端木秀香走回妆镜前,对镜重新整理了一遍仪容,觉得脸色还是能透出些许憔悴,便又仔细的有扑了些胭脂。
刚刚将那胭脂盒子放下,院子里就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