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我给周岩回了一条,短信发出去,我抱着乐乐到卧室,从衣柜里的抽屉里翻出了我们俩的户口和结婚证。 结婚证的红本儿上我们俩的并肩站在一起的照片是他,名字也是他,跟我回家见爸妈,把我从家里接走的人也是他,娶我的人怎么就不是他了? 我翻了翻户口,是我们一家三口的,什么都没有异样。 周岩回了信息,问我:“我能见你一面吗?” 他这条信息过来之后,我还在想,还没有回复,他就紧接着补发了一条说:“算了,我还是这样跟你说吧,我别再给你惹麻烦了,他一定不会同意。” 周岩比沈易小五岁,也就比我小五岁,在我眼里,他就是个刚毕业的孩子。我对他的印象,还是一开始我们遇见时那个笑嘻嘻的暖男的形象,我觉得他也挺可怜的,生在这么一个家庭里,遇到这些事情,剩下一个哥哥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却又是这样。 所以我在看到他发的这条还在为我着想的短信的时候,想起那天射击场门口他与沈易的对峙,为他心疼了一下。 “我小时候在家里,看到过我爸从悄悄外面带回来一个,看起来跟沈易年龄相仿的男孩儿,藏在了沈易的房间里,一连好几天都没出来过,我爸也不让人进去。我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做什么,只有一次隐约听到那个男孩儿在哭,在喊他的妈妈,我偷偷看过一次,他总是坐在床上抱着自己,一直很害怕很茫然的样子,爸让他做什么,他都很听话。那时候我还太小了,还不太记事,只记得后来我想去找沈易的时候,听到父亲在说,让他忘记自己,换一个新的身份,顶替弟弟留下来,如果他发生意外,就让他带着新的身份继续活下去,把他们的约定延续下去。” “我不确定这个弟弟是指我,还是那个男孩儿,所以那天我才会想要问问他,只是他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同样的,我也不太明白这个顶替到底是替什么,是不是他现在在过的,本来应该是属于我被安排好的人生,还有他们的约定,他换的新身份又是什么,我那时不敢问,他们也从来不提。” “那个男孩儿跟沈易在一块儿待了几天,后来就忽然消失了,没人关心他去了哪里,而沈易也不经常在家。他在我出生之前都是寄养在别人家里,我妈说他是习惯了那个家,就常回去看看,不然会很想他们。我那时候不懂事就相信了,直到有一天我帮我妈整理东西,翻衣服的时候看到户口本,才发现那上面根本就没有沈易的名字,只有我们三个。” “我拜托人查过我们家户籍的迁移记录,但除了我爸妈离婚和死亡之外,并没有任何变动。沈易如果不是一开始就入了别人的户籍,就是他从出生之后,就从来没有落过户,他根本没有合法的身份。” 我倒抽了口气,忘记自己,原来是从他父亲口中说出来的吗? 我再看向手里的户口本,这个应该是真的吧,毕竟我们就拿这个去领了证,正规途径,民政局总不会收假证。 “昨天你们走了之后,我去查了他现在的户籍,他在跟你结婚之前没有任何记录,家庭成员只有他一个人,当然这不排除他曾经在这上面做过什么手脚。但是乔绫,我总觉得哪里不对。爸妈离婚的那段时间,爸每天都跟沈易在一起待在房里给他看什么,还提到谁死了,是泥石流。沈易就是在那时候,一夜之间转了性情似的,变得很冷漠。有时候他会很安静,只看,但有时候会忽然很暴躁,如果别人有什么地方不合他心意,马上就会动手,从外面回来永远都很累的样子,变了个人似的,他以前从来不那样。” 我看到这一条,想到了他的暴郁症,阴晴不定,一会儿犹豫一会儿暴躁。 彭铮调查到的资料上,沈易的父母就是死于泥石流,在他十五岁的时候。 沈易的父母离婚时,他说过周岩才八岁,那沈易当时也就是十三岁而已,时间上差了两年,只是那份资料上的时间也比真实事故的时间早了三年,而且原因不同,这根本是不能全信的东西。 到底谁死了,才会让他忽然就性情大变? 可我们十五岁那年相遇的时候,他不是周岩描述的这样,他很阳光,成绩好又会弹琴,而且还不是那种呆子。篮球打得也好,也有叛逆的时候,也会与我开开玩笑,青涩的牵着手恋爱,期待未来,跟普通的中学生并没有什么两样。 周岩那边或许也在调整自己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才接着往下说:“也是那时候,我妈得了抑郁症,自杀过,跟爸吵,我记忆最深的,她说沈易不是爸的孩子。如果这是气话还好,可如果不是……我怀疑他跟小时候爸带回家的那个男孩儿有关,你根本无法想象,他的转变太突兀了,我简直认不出他到底是谁,可他明明还是那张面孔,那个名字,又什么都没变似的。” “我妈想带我们两个走,但爸不让,后来他们就忽然消失,爸妈也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离了婚,带我换了个地方住,还说过以后我没有哥哥,只有我自己。再到后来,我生日那天,我参加学校的活动,听到消息说爸妈想要复婚,沈易也会一块儿来接我。妈之前一年也在做工作上的调整,做好了去l市的准备,我对他们复婚的消息确信不疑,就在那户人家等着,结果却等到了那场爆炸的消息。” 周岩的话里很多都是我曾经在他那篇文章上看到过的东西,我细细琢磨着他的话语,想到沈易说过,他过得是别人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