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沈翊,他被王圳按着,眼睛很红,肩膀的血越来越多。王圳刻意的捏紧了他的伤处,压制住他的行动,不让他轻举妄动。
陈锐往我身上瞥了一眼,对沈翊说:“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你明白我的意思,我只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话毕,抬手让人放开了我,周身裹满了冷冽,在几个沉默的人里走了出去,其他人也紧跟着接连离开,嘉齐和苏娜有一丝犹豫,各自停顿了片刻,最终也一样无言的离开,只剩王圳留了下来。
从看了陈言邦的尸体之后,沈翊就像被抽了魂儿一样,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便什么都不在乎了,那双眼睛里再也没有了旁的情绪,麻木的容不下一丝感情。我甚至有些感觉,我马上就要永远的失去他了。
我靠着墙体缓缓地蹲了下来,怀里的豆包依旧在我怀里蹭着,我低着头,只有碰到它的地方是暖的,天冷的让人发颤。
沈翊没了桎梏,还保持着那个姿势,顿了几秒,忽然开口对王圳说:“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王圳脸色不变,站在沈翊面前,不顾手上的血,低头点了一支烟,一口浊烟吐出的来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些怅然,“我知道。”
我愣了愣,沈翊却笑了,“陈锐也知道?”
王圳摇了摇头,目光被外面那浓雾浸透了似的染了分苍凉,平淡的说:“我没有跟任何人提过。”
沈翊不说话了,王圳顿了顿垂目看着他,问道:“秦蓉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
他不语默认,王圳也跟着沉默,深吸了几口烟,把它抽完之后,弯腰掐灭在烟灰缸里,几粒烟灰在途中散落,听到王圳说:“我们都有自己的**和打算,怎么做也由自己决定,人情是人情,兄弟是兄弟,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不会怪你。不管以后怎么样,只要你还肯管我叫一声哥,我就认定你全没变过。”
王圳言毕也不再等他说什么,很快的开门离开。
我把豆包放下,被吓坏的张婶这时才敢露面,到我身旁来扶着我,结结巴巴的问我有没有事。我始终看着沈翊,没有回答她,只让她先回自己房里休息,等我们有事会再叫她。她担忧的看眼沈翊,可处于恐惧,并没有靠近他。
我等她回去了,偌大的客厅里只剩我们两个,去取了医药箱来,坐在他身边替他擦掉那些污血,机械的重复着做过很多遍的动作,把药伤好,打了一针消炎的针剂,整个过程中都不见他动一动。我裹紧了衣服,回忆着陈锐说过的那些话,胸口闷疼得厉害,扣了他的手叫他的名字:“沈翊……”
他没有应,我也不期待他会回应,失神的问道:“你跟陈锐说的都是真的,你是帮警察做事的,是吗?”
他手指微微颤动了两下,我转头看向他,问:“你是警察,还是线人?”
“警察……线人……”沈翊声音平平,我从中咀嚼着苦涩,听到他麻木的说:“我现在什么都不是了。”
我吸了口气,说:“是因为陈言邦死了?”
我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有些反应,许久才回过神来,我说:“陈律的尸体还没有找到,如果他也是你的上司,就还不到绝望的时候。”
他看了我一眼,好像并不抱希望,“他们不会让他活下来。”
我说:“那还有你的档案呢?所有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
“没用的。”他轻轻摇了摇头,我更紧的握住他的手,说:“至少,我们想办法去看一看,在被人销毁之前,想办法把它保护好,也许陈律真的没死。”
他沉默,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与他对视着,有些黯然,靠近了一些,说:“我们一起相处了这么多年,可我却感觉直到今天才真正的开始认识你,我知道陈锐的意思,没有了乐乐,我就是你剩下的一道枷锁,可我不愿意这样。沈翊,如果你肯对我坦诚,不管要做什么,我都愿意帮你,然后替乐乐完成他的承诺,一直一直的等着你,直到你完成对我们许过的诺言为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