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律看着自家弟子神不附体的样子,不由把目光投向最高处那个始终脸色不变、恍若神祇的男人。
只见他拂袖一动,血珠就到了手上,他目光冷冷一扫,短暂的骚动立刻被镇压。
玄荥伸手细细看了血珠一眼,终于在众人的各色目光下开口了,他看向神淮:“你刚刚在哪里?”
神淮摸了摸后脑勺,似乎不解对方为何如此问起:“我……我要去执事峰给个杂役弟子办理转峰之事……”
话到一半,立刻被清律急急打断:“和光你在说什么?那都是三天前的事了!”
“三…三天前?”神淮目露迷茫,突然痛苦地捧着脑袋:“我……我头好疼。”
“好了。”玄荥出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举起血珠道:“这是一颗邪丹,乃化神邪修神魂所凝,想必是昔日沁良尧屠围苍山时邪将陨落残留,妄图他日附体重生,缺被你阴差阳错激活,附于你身,因为其体内精元不足,无法完全夺取你的身体,只能一点点侵蚀,你如今才会意识恍惚,不消片刻当能忆起,那执事和三名弟子想必是因本身修为不足又与你有过接触,受到邪气侵染才会如此。邪丹不稳,侵染结果也有不同。”
听玄荥三言两语便推断出前后因果,有理有据,众人恍然大悟,同时也松了口气,只是颗邪丹罢了,不过就算有邪修也不怕,宗主真是棒棒哒。
众人由衷齐道:“宗主英明。”
神淮在一边维持着迷茫脸,听得简直要吐血。
玄荥表情淡淡,伸手一压,堂内一静,他看向清律:“你……道号清律罢,若非你及时禀报,等到邪丹彻底侵蚀你弟子,后果不堪设想,你,当记首功,升明净堂长老。”
然后目光微移,直视神淮:“虽则邪丹一事,你亦是受害者,然因你之过,激活邪丹却是不争事实,责苦崖面壁八年,可有异议?”
清律面色一变,却没有说出什么来,知道这种结果已是宗主仁慈了。
神淮似乎终于搞清楚了状况,低下头一副自责痛心的样子:“和光之过,理当如此。”
如此配合了一出戏后,这件事才总算告一段落。
一个时辰后,神淮站在一片寸草不生的漆黑崖壁前,目光悠悠,像是在望远,又像是在等待。
忽然,身侧空间一阵波动,显出个白衣胜雪的修士来,不是别人,正是把对方送进这不毛之地的玄荥。
神淮头也没回,淡淡道:“你来了?”
玄荥没有接口废话,而是与神淮并肩而立,看着从底下升起的白色风暴,淡淡道:“苦崖罡风,于别人而言是暴虐不可用,于你却是比灵气还好上百倍。”
罡风乃灵气密度极高导致流速过快所致,每一座灵脉中心地带都有一圈罡风带,此地虽灵气浓郁,却因毁人经脉而不可用,连周围灵植、动物甚至山石棱角都会被碾压磨平,何况是人呢?
不过,神淮曾去漠北用罡风冲刷ròu_tǐ,研究出个利用罡风修炼的运行路线来,是故这个面壁对他而言却是送大礼才对。
闻言,神淮才侧过头冲玄荥扬了扬眉:“若非如此,我早就一剑刺来了。”
说着,他痛心地摇了摇头:“冰灵根的修士就是薄情,有了徒弟就忘了朋友,唉。”
“……”玄荥嘴角一抽,复又开口说正事:“那三个弟子的伤势不是阿尧做的。”
神淮立刻停下长吁短叹:“你说什么?”
玄荥摇了摇头:“不,应该说是有人诱导着阿尧附着的另一个人做的才对。”
神淮目光一凝:“目的为何?”
“我不知道。”
神淮:“……”他觉得‘不知道’这三个字从玄荥嘴里冒出来还真新鲜。
“可能是想嫁祸你,也可能是已经发现了阿尧……”玄荥顿了顿,面色微沉:“还可能是一石二鸟,两者兼具。”
说着,他目中寒光一闪而过:“我总也会找他出来的。”
忽然,他眉心一动,露出个奇异的笑容来:“有人来找你了,未免你寂寞,我……便破例不加阻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