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那个书生和他的仆人便搬进了东厢房。
然而,抱有侥幸心理,往往会适得其反。
第二日,果然出事了……那个书生暴死在房中,脚板心有个小限孔,像是被锥子刺的,还有一缕缕血丝流出来了,这和之前的一些死者,死法一样。
大家都很惊异,不知道怎么回事,小沙弥更不敢在寺里呆了,忙跑到城里报官。
其实报官也没用,府衙的官吏们也都清楚兰若寺的情况,再怎么查也查不出结果的,接了案子,还会被上级责查,所以都不想管,反而觉得小沙弥多事,那些非要住的人活该。
就这样,耽误了一天。第二天,那个书生的仆人也死了,死法和他的主人一样。
这两日,小沙弥担心官差来找不到人,便一直等在寺里。昨天等了一天,今天仆人又死了,小沙弥只好又等了一天。
可是等到了傍晚,还是没有官差来查看验收。没办法,小沙弥只好去请西厢房的住客来帮忙,先将尸体搬到大殿,点上香,祭奠起来。
这时,小沙弥才知道,西厢房的住客叫宁采臣,浙江人氏,也是个书生。
两人忙乎了半天,有些疲累,便到庭院内坐下。
小沙弥见宁采臣,谈吐慷慨豪爽,方正自重,有人陪着壮胆,心底稍安。
两人刚刚坐下不久,就见燕赤霞匆匆进来。两人便招呼燕赤霞一起来坐,讨论下这两日发生的事情。
小沙弥将这几年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的给两个书生说了一遍。
宁采臣听完,回想起来此居住的当天夜里,发生的一件事,便给二人说了说。
那日,宁采臣来此地办事,恰好路过兰若寺,见此地幽静,想到学使来主持考试,城中房舍租金很高,于是考虑在这里住下。
等到傍晚,刚好碰到燕赤霞回来,两人一聊甚是投缘。燕赤霞告诉他此地并无人管理,房舍都在空着。宁采臣很高兴,便铺些蒿草当床,又架起木板当桌子,打算在这里住些日子。
这天夜晚月光皎洁,宁采臣和那位书生一起坐在大殿的走廊聊天,各自说自己姓名表字。
二人都是朴实诚挚之人,一番交谈,都觉得对方谈吐不凡,心心相惜。虽是初见,但是脾性相投,一聊到半宿才相别就寝。
宁采臣因为在陌生的地方居住,久久难以入睡。
突然,他听见北边房里有人窃窃私语,好像住有家眷。
他觉的奇怪,寺庙里这么会有女眷?
他起身趴在北墙石窗下,悄悄看了一眼。只看见短墙外一个小院落里,有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还有一个老婆子穿着褪色的红衣服,头上插有银梳,一副驼背衰老的样子,那两人在月下说话。
妇人说:“小倩为什么久久不来?”
老婆子说:“差不多快来了。”
妇人又说:“她没向姥姥发牢骚吗?”
老婆子答道:“没听到,但她看上去很忧虑。”
妇人说:“小丫头不能当作知己人看待。”
话未说完,就有个十七八岁的女孩进来了,模样好像很美。
老太婆笑着说道:“背后不说人,我们两个正说你呢,没想到你这个小妖精悄悄进来了,幸亏我们没说你什么坏话。”
老太婆接着又说道:“小娘子长得好比画中人,我要是个男人,也会被你把魂勾跑。”
女孩嬉笑,应承的说道:“姥姥不夸奖我几句,还有谁会说我好?”
然后那妇人和女孩子说了些什么,宁采臣没有听清。
他想这是邻居家眷的私语,所以躺回草床上,不再听她们说话。
过了一会儿,寺庙里一片寂静。
宁采臣刚要入梦境时,觉得好像有人进了他的卧室。
他急忙起身一看,发现是北院那个叫小倩的女孩子进来了。
他不由得吃了一惊,问她进来干什么。
没想到,她居然直说说想跟他一起睡。
宁采臣一本正经地说:“你不怕别人议论,我还怕别人说闲话呢。偶然一失足,就会成为一个道德沦丧的无耻之徒。”
女孩说:“夜里也没人知道。”
宁采臣大声责骂,女孩犹豫徘徊想要说什么。
宁采臣吼道:“快走开!要不然,我就要喊南边小屋里的人了。”
听了这话,那女孩有些害怕,只好走开了。刚走出门又转身回来,把一锭金子放在宁的床褥上。
宁采臣马上把它扔到院子的台阶上,斥责说:“不义之财,弄脏了我的口袋。”
女孩羞愧地拣起金子走了,嘴里还说:“这个男人真是铁石心肠。”
女孩子走后,宁采臣也困意上来了,很快便睡着了。
……
宁采臣讲完这段,三人面面相觑,小沙弥年少,更是不经事,懵懵懂懂的,没法解释。
宁采臣便问燕赤霞这是怎么回事,和那主仆二人的死是否有关。
燕赤霞想了想,回道:“恐怕那几人都是奸邪鬼魅,之前的死者以及刚刚死去的这主仆二人,恐怕都是被鬼魅所害。”
宁采臣是个生性豁达之人,为人耿直,胸中自有读书人的一腔浩然正气,根本没把鬼的事放在心上。
三人聊了半夜,也没聊出结果,便各自回去歇息了。
可是这件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反而是刚刚开始……
第二天,老主持的病情突然严重了,小沙弥一早便进城拾药。回来便煎药服侍老主持,也无暇顾忌燕赤霞和宁采臣二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