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峰假装没有看到老太太的不悦,这个时候太子要是愿意出手相助,那是最好不过了。只当老太太是妇人之见,没有理会。
而且太子的贴身随从,本事自是不容小觑。
鬼一得了令,便离开了君逸皓的身侧,向屏风走去。
一人高的座屏风,底座是黑檀木雕刻而成,白玉镶嵌做边纹,边框亦是檀木,屏风上孔雀的图案栩栩如生,靠近屏风之时,一阵若有若无的味道传来。
习武之人感官要比一般人来得灵活,更别提如鬼一这种武艺高强的人,刚进入房内之时,他就发现了这屏风的异样。
鬼一细细观察了,手放在了屏风之上,自上而下感受着。
众人的目光便随着他手的移动,在移动着。
突然,鬼一的手定在了屏风与底座的接口之旁,像是做摸索什么。端详了一番之后,鬼一动了一下手,太子身旁的另外两人立即上去,合力把屏风倒下,水平地抬着。用力抖动了几下,只听闻轻微的响声,便看向一颗如珍珠般大小的黑色颗粒掉落。
顿时,一股难闻的气味充斥着屋内,大家纷纷用帕子掩住口鼻。
放置在门口的笼子里的蛇开始变得躁动了起来,狠狠撞击着笼子,发出了咚咚的声音。笼子变得摇晃起来,险些被里面的蛇挣脱了出来。
几个侍卫忙过去,把笼子的口按住。
而方才找来当实验的蛇虫鼠蚁,也在另一个器穴中爬来爬去,显得狂躁不已。
慕峰连忙招手,“都拿出去,拿出去。”
鬼一隔着帕子捡起了地上的黑色丸子,从腰间掏出了个小瓶子,放了下去。待他盖上瓶口的一刹那,气味便消失殆尽,一点也没有残留。
一时间,屋内的人皆看得目瞪口呆。
鬼一转身向太子走去,把东西交予太子,但在就要接手的瞬间,只见亮光一闪。鬼一的手被什么东西打中,瓶子掉落。
正当大家以为瓶子落地打碎之时,眨眼之间,屋内多了个身影。等大家回过神来之时,那人已拿着瓶子在手中把玩。
而君逸皓手中亦多了个挂着红色绳结的通透晶莹的骨牌。
慕紫鸢离君逸皓最近,她一眼便看到,那骨牌之上,一个崇字,异常地显眼。
君逸皓被抢了东西,没有料想中的恼怒,反倒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崇王又拿这骨牌来作玩,小心被父皇怪罪。”
君逸崇把瓶子随意扔给了刚到门口的白云,白云准确无误地接住,放入了怀中。
“太子皇兄不也还是那么喜欢搜罗宝贝,寻东西都寻到了人家姑娘的闺房里去了。”君逸崇说道。
“三皇弟怕是误会了,本殿下是助侯爷和慕大姑娘找到幕后使坏之人。”君逸皓也不恼,好脾气地解释道,对崇王冷淡的态度视而不见。
“噢,是吗?那查出来没有?”君逸崇挑眉。
“人还没查出来,但这根源才刚刚找出来,便被三皇弟你手入囊中了。”君逸皓说着,看向了白云,白云连忙把衣服捂紧,生怕太子过来抢了一般。
“话说,三皇弟你为何会在这?”君逸皓所问,正是慕峰心中所想。
君逸崇面无表情,仿佛自己出现在这是多么合情合理的事情一般,良久,才说道,“太子皇兄为何来,我便为何来?”
君逸皓不明所以,问道,“那三皇弟可是有了眉目?”
慕峰心里头咯噔了一下,府内出了这等事,他一得到消息便立马赶了回来。但是太子和崇王跟着也过来了,而且,好像比自己这个家主还要了解事情缘由一般。
这样想着,慕峰感到一阵凉意自背脊传来,不禁打了个寒颤。如果说先前是觉得被扒光了衣服暴露在众人面前,那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很明显他是鱼肉。
但同样也有些庆幸,他及时投靠了其中一人,起码心中也有了份底气。
“今日,本王今日从一群黑衣人手中救下了一对母女,一问方知是忠义侯府的,便顺手把她们带了回来。”君逸崇说道。
慕紫鸢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真的找到了。
心中对君逸崇不由又多了几分感激。
慕峰知晓崇王所说的母女必是失踪的安妈妈与菊儿无疑,但此时他最怕的是太子误会,只得看向君逸皓求助。
君逸皓仿佛不明白他的意思一般,只顾玩着手中的骨牌,没有理会。
慕峰也只得默认。
之后,便有人把狼狈不堪的两人带了进来。菊儿一看到慕紫鸢便跪了下来,爬到她跟前哭了起来,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
安妈妈跪在屋中,没有看慕紫鸢,也没有抬头。身上有几处刀伤在泛着血,伤得不轻的样子。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峰对着安妈妈问道。
安妈妈俯首,凌乱的头发垂下盖住了半边刻满皱纹的脸,说道,“都是我做的,是我想要她死,与其他人无关。”
安妈妈像是报着必死的决心,没有任何的辩解,甚至没有任何的表情。
慕紫鸢就这么看着她,一行清泪默默流了下来。
“为什么?”
她从来没有想过安妈妈真的会对自己下毒手,即使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之时,她还是不愿相信,她甚至欺骗自己她只是被人陷害而已。直至菊儿也跟着消失之后,她才意识到严重性,那一堆毒蛇,这是要她的命啊!
真的要她的命啊!
可是这是她娘亲的奶娘呀,为何会对自己下如此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