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筱陌明白她的意思,是在为自己解围。
自己今天肆意而为,倒是要看看,这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产生。
夜如晦沉着面色,看不出丝毫波澜。
这是一场拙劣的表演,每个角色都在思考着,盘算着,瞬息万变的情形当真让气氛压抑得很。
终于,夜如晦开口:“来人,酒凉了,拿下去温好再上来……”
有人应着将酒都一一地撤了下去,而苏筱陌手里持着的那杯,也被明珠撤了下去,玉璜手里的那杯仍旧持着,他突然开口:“刚才我妹妹说,让我跟皇上商量朱雀使臣出访之事,不知道,皇上意下如何?”
“喝酒!今天说过了,我们喝酒,不谈国事,至于访问之事,我心里有数,自然会有安排,国舅,难道我朱雀的美酒滋味不足?或者,你是喝多了,醉了吗?”
“哈哈,是呀,这酒真是罪人呀……”玉璜眼睛扫过苏筱陌的脸,然后看向夜如晦,“这歌舞看得没趣,不如撤了吧。”
“好啦,都撤了。”夜如晦摆了摆手。
玉清清扯着苏筱陌的手要她坐下来,苏筱陌却径直走到玉璜的身前,一福身:“玉皇子有礼,本宫要退了,公子请继续雅兴。”
玉璜还想说什么,只是对她举了举杯,到底没有说出来,苏筱陌款款离开,她知道,自己的后背承载了不知多少人的目光。
两个时辰之后。
苏筱陌坐在东芝院门口的秋千上,她让吴妙儿备好饭菜,还有醒酒汤,吴妙儿只是准备,虽然疑惑,也没有问出来。
终于响起了脚步声,夜如晦步履并不沉重,酒气却先顺风送了过来,苏筱陌停下秋千,目光迎着他近前,看着夜如晦怒气越来越盛的脸孔,苏筱陌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盛,她终于站起身来要弯身施礼,被夜如晦一把扯进了怀里,将她整个人抵在花树之间,后面退无可退。
她仰着头,眼神倔强。
夜如晦带着酒香的呼吸打来,他咬着牙:“怎么?寂寞了吗?想与人私奔了?”
“咦?你是在吃醋?”
“你今天这个样子,根本不是你,你是故意的?”夜如晦抬起了她的下颌,紧盯着她,恨不得一口口将她吃掉。
“是呀,你看出来了?还不笨嘛!”
“为什么?只因为我未立你为后?还是因为你相中了虎贲太子?”
“如果两者都呢?”
“那我便给你自由!”
“如果两者都不是呢?”苏筱陌突然地敛了神情,严肃起来。
见状夜如晦也松开了她:“说吧,你要达到什么目的,你为何要去虎贲?”
“玉清清真的要回去省亲吗?”
“是。”
“她……要去多久?我可不可以跟着去?”
“不可以……有什么事情,我替你去办?清清跟我说过,你要找人,不管那人是谁,只要你想找,我就会尽力,当然,现在不是时机,你不能走……”夜如晦说得很是亲昵,那语气让苏筱陌满心的委屈与阴云都散了,她这些日子,虽然明知他有计划,但是她不可能一点儿没有委屈,现在好了。
她发现自己并不是想像的那般绝世于尘俗之外。
“虎贲太子为什么前来?”
“你分析一下。”
“恭祝皇上荣登九五?”
“还有呢?”
“与朱雀签订百年合约?”苏筱陌哧地笑了,“两国若是守约,何必要那一纸合约,若是不守,那合约又有什么用?”
“可惜,世人未如你看得分明,自欺欺人也是有的……”夜如晦松开了她,自己转身坐在秋千架上,斜倚着那绿藤,媚眼如丝,“这些日子也不见我,就知道你憋着坏水儿,没有想到,你今天会使出这样的招术来,直接向玉皇子抛橄榄枝,这可如何是好?你说,朕如何罚你?”
苏筱陌上前来:“罚我一个月不许见你罢了……”
“那你罚你还是罚我呢?”夜如晦瞪了她一眼,那一眼,无法诉说的一切都在其中,多少的fēng_liú宛转息在眉梢,苏筱陌整个人都蒙了——他们之间真的亲昵如此了吗?
或者她整个人完全误会了他的意思?
他现在眼神亮得直放光的样子,可是在对她暗示着什么?
苏筱陌心痒痒的,不由地上前两步,扯停了轻微荡着的秋千藤,俯身过来:“那你不罚我,我可就罚你了,这么大的皇宫,夜深人静的时候,最是幽深可怖,怕人得很,不如,你陪……月华去?她那个可是跟冷宫差不多。”
夜如晦原本还笑的脸孔,闻言沉了下来:“你就是想把我推给任何人?”
“没有啊,哪里是我推了?我不过是建议一下而已,皇上不能去西宫也不好来东宫,去月华那里岂非正好,也免了是非……她也不是一个贪心的,虽然发生过一些事情,只是服侍皇上还是比别人强些,再者,清清要走了,皇上也该去陪陪,免得她恼了,不回来,这可是坏了两国的交情,本是好事,不得善终,于谁来说,都是不想见到的,是吗?”
“你这乌鸦嘴,你从来不是如此刻薄背后乱说人,今日到底怎么了?”
夜如晦虽然嘴里是这样说,但是脸上并不见恼色,反而是嗔怪的表情。
苏筱陌抿着嘴儿笑:“虽然你不让我多想,但是经过了那一日,我已经把你当成了我的男人,我这样子发人来疯,当然也是有道理有原因的,原因道理你都知道了,何必还在这里笑话我?我就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