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劲四溢,经络干涩紧绷,心脉受损无力……你这分明就是走火入魔之兆,激斗之后应是被内劲冲断经脉,即使老夫医术了得设法延你性命,怎可能只昏迷一日便恢复了神智?”锦衣罗缎的胖子一边为苏洛把着脉,一边皱起眉摇头晃脑,“老夫的诊断绝无可能出错,定是先前有人用重针之法刺激过你体内的自愈之能,是以能在最短时间内愈合内伤,保住一条性命……”
“大夫说的不错。”苏洛点了点头,在落日楼的时候韩云苓跟她提到过重针的事,全凭这奇妙的针灸之法才能让她从心脉受损骨骼接近消融的重伤中转醒过来。
那胖子看了她一眼,似乎为自己的诊断并未出错的事实感到高兴,看向苏洛的目光也和善了许多。他朝赫木恩微微颔首,却是并不如何将这王女放在眼中,继续为苏洛诊脉。
“光靠重针也不行……无论以何种方式医治,你的内力继天地之息应该早已到达大限了才是,偏偏一直卡在将至不至的临界处。”胖子一边说着,一边捋了捋唇边的小胡子,“这走火入魔之势可不是岐黄之术能够得着的范围,你这身内功怕也是世间罕见,无人能敌,是以唯有一死才能终结,偏偏你又还活着,老夫行医数十载,从未遇到过如此诡异的情况,实乃奇哉怪哉。”
苏洛被胖子那严肃而考究的语气给噎了一下,当一个大夫询问自己为何还活着,这感觉实在不怎么好,她的嘴角一阵抽搐,顺口说道,“那大夫你的见识也不过如此,我还认识一个身缠百毒,连血都能化作世间剧毒却依旧好好的活在世间的人呢。”
大概是被李舒夜那种视若无睹气定神闲的态度所影响,如今从别人口中听得自己命不久矣时,苏洛也没了那种急躁惊慌的心情,倒是觉得大夫大惊小怪的样子很有趣。
舒夜……忽然想起了这个名字,苏洛心中一跳,泛起了微微苦涩又酸疼的心情。
距离她离开落日楼已然过去了两月有余,不知他如今在淮南过的好不好,不知他寒疾是否有恙,不知他看到那封信之后……会作何感想。她就这么任性的再最后的关头一走了之,丝毫没有顾及李舒夜的心情,即使因此被他怨恨也是情有可原的罢。
苏洛在心中微微叹了一声。
与苏洛飘向远方的心思不同,那胖子听完苏洛的话后登时来了兴趣,“还有这样的情况?身具百毒至滴血凝毒之人,竟真能活在这世上?!”
“古力大夫,阿洛的伤势究竟还有没有希望?你可是答应我会好好想办法的。”赫木恩见胖子面色一喜,顿时觉得有些头疼。这人原为荒漠深处某个小国中的巫医,虽是医术了得,却丝毫没有常人该有的是非善恶之观,做事全凭一时兴起。在他原来的国家中就干出过圈养药人,滴血为毒的残暴行径,最后全数失败才不了了之,如今听苏洛这么一说,原本安分下来的心也有些蠢蠢欲动了。
“她这伤我在昨天就说过了,能怎么办?走火入魔之势无法逆转,除非她死,否则那四散的天地游离之息还是会撑爆她的身体直到她死!”话头被人忽然打断,古力大夫顿时有些不愉快的说道,却忽然灵光一闪,“等等…………”
他微蹙起眉头,似在激烈的思考着什么,“这说不定也是个办法……”
“丫头。”胖子忽然看向了苏洛,皱眉问道,“若是我治好了你,你便带那百毒噬身之人与我见见如何?不过你这伤若是治不好,也根本撑不到带他来见我的时候,不行不行,我得赶快想个法子才是——”
锦衣罗缎的胖子一边说着,一边又风似的丢开苏洛弹出了房间,骑着他那头壮硕的小毛驴哒哒哒的跑走了,留下苏洛跟赫木恩面面相觑,好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咳……古力大夫的性子古怪了些,阿洛见笑了。”过了许久,还是赫木恩最先回过神来,咳了一声有些尴尬的说道,“不过他的医术放眼整个西域也无人能敌,我幼时曾祸患离奇的必死之症,多亏了古力大夫才顺风顺水的活到了现在。他若答应好生治你,便一定能想出法子来,阿洛放心就是。”
“我知道,有劳殿下费心了。”苏洛笑了笑。能在短短不足一炷香的诊脉中便推断出她是因天地游离之力而濒临大限,这份从容与精准便是寻常人所不能具备的,这位性子古怪的古力大夫除了精通医术之外,必定也对内功心法十分了解,是以能知晓走火入魔之势不可逆转的事实。
“叫我什么?”赫木恩挑了挑眉,狭长蔚蓝的眼睛微微眯细了一瞬。
“赫木恩。”苏洛眨了眨眼睛,连忙改口,王女大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些天你且在王宫里好生歇着便是,古力大夫素来喜爱研究些疑难杂症,此番你体内伤势是他毕生不曾见过的难题,再加上还有个更吸引他的难题在后面,他必然会废寝忘食的钻研,直到彻底治愈你二人的病症才是。”赫木恩缓缓说道,“想要吃什么拿什么就告诉侍女,若是呆的无聊了便叫人陪你去城里逛逛,大宛的王城有多热闹,阿洛你肯定想象不到。”
苏洛笑着答应了下来,心中却是泛起了一丝期待。如果这位古力大夫真能治好她的伤势,那倒是真该带李舒夜来见见他,说不定在这他乡异域,真能有法子根治李舒夜体内百毒。
折腾了这么一会儿,也到了该用晚膳的点了。赫木恩跟苏洛一道走去用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