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基本点,决定了整个西夏从此步入到了一个只有刘行心中意识最清晰、被殖民的时代。
四个基本点,同时确定了用不上多少年,李仁爱即便再是如何顺从于大宋,他祖辈创造的王朝都必然将消失在茫茫历史的场合中。
四个基本点,更是决定了自此以后,党项人历时百年、用十几代人的聪明智慧创造出来的那些文明,从此只能被并入到中原王朝的文明之中、只能作为历史遗产在大学堂中沿承。
最为重要的,妖灵道自此在西夏的百年主导教政的时代,将要彻底地被划上句号。即便是佛、回两教,即便刘行不会如对待妖灵道那些巫蛊教一般强硬、凶狠地将其抹去。
但也决定了那两个教宗,从此在西夏只能变作是配角一般的小宗教、再也难以兴风作浪、掀起哪怕一点点波澜来……
然而刘行此时心中的大事,已经不再是西夏那片注定将要被重新归入中原的土地上,未来是一番什么景象。更不会是李仁爱未来如何,党项人未来如何。
在众人一片交口称赞、连胜叫好声中,刘行用深邃地目光望向了窗外。
稍一沉思后,刘行旋即朗声道:“以天枢院、枢密院联署发令,着令刘锜、刘锡所率各部火速回归中原、向汴京城方向进军。由曾炜杰全权负责,在宁夏汉民中招募巡防兵助其留守宁夏。命刘金奴即刻选址,建宁夏神霄派的紫霄云霞宫,作为宁夏日后的教礼圣地。”
“调西军回汴京?太傅,这是为何?”一听到刘行这番号令,宗泽顿时大惊。
与他人相同,宗泽瞪大双眼、惊愕地盯住刘行后,急声问道:“难道、难道汴京要生变不成?”
面无表情,重重点头,刘行答道:“不错,有人正在与大批的前朝遗老遗少暗中勾连。在汴京城中酝酿着一场篡权祸乱。而且,今日凌晨天策卫做出的统计,京中至少已云集了各方遗老遗少所率人马三万有余。加上那些谋乱的主事人所领兵马,京中已有十余万准备造我等反的乱兵了。”
“啊!”
“是谁、是何人敢在如今这样一个紧要关头。来谋逆!”
宗泽惊住了、赵鼎也急了,胡安国更是被惊得张大嘴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见到众人的惊愕神色,刘行反而是很淡然地道:“盲目的忠诚是愚蠢的,包藏祸心的谋乱是愚蠢的,为一己之私置北伐大业、置黎民百姓福祉于不顾的人更是愚蠢至极的。那群愚蠢的人是谁。各位很快便会知道。我等现在首要任务,是既要保证锦州决战顺利收官,又要将那群愚蠢的人所谋定的愚蠢计划捏死在萌芽的状态中。”
“太傅,到底是何人要造反?”
听完刘行这番话,看到刘行的表情。宗泽确信刘行心中一定是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既然刘行有了对策,他心一安,不由得再次追问起来。
强挤出一个苦笑,刘行用凝重地目光望向宗泽道:“本该是我至亲之人,却要在我北伐大业最关键的时候在我背后插刀子。本该是我至爱之人。却为了愚忠愚孝背弃我,让我朝好不容易开创的这番新气象蒙上一层阴霾。”
“至亲至爱之人?难道、难道是种老将军与、与种七娘子不成?”
胡安国在刘行话音落下时,不待宗泽开口、惊疑满面地望着刘行抢话问了一句。
再次苦笑,点了点头、又无奈地摇了摇头,刘行道:“我的两位兄长尚在西夏,中原之地能被我认为至亲至爱之人的,还会有谁呢?咳,道不同、念不同,志不同者便是亲人又怎样,到最后还是要反目成仇、兵戎相见。”
说这番话时。胡安国、宗泽看到刘行时,忽然间感觉他们眼前的这个只有二十才出头的年轻人恍若瞬间苍老了许多。
才二十出头的人,眉角已隐隐泛起皱纹来。那双眼中血丝密布,那脸色异常苍白。加上这异常苍凉的话语声,让一文一武两位老相国顿时心中一阵暗生怜爱。
“给我一镇兵马,我带兵回京!”心中生出了对刘行的怜爱,宗泽猛地站起身大喊道:“直娘贼地,我还就不相信凭他种诊能翻了天、我还就不相信一群乱臣贼子能翻了天不成!”
“对,发兵评判、将那种诊活捉交三法司严审定罪。”
“是呀!让宗太师带兵杀回去。灭了他们!”
“不错,灭了他们、灭了他们!”
宗泽话一说完,堂内群臣顿时一阵附和声。
然而在众人的呼喝声中,刘行却是意味深长地抬头扫视了一圈众人后说道:“种家养我、教我,给了我一个被家族赶出来的无家子一个窝,让我在豹林谷长大。种七与我自幼相知相伴,要不是她多次出手相助,我早已不知身在何处、魂归何方。”
言语微微一停,略带叹息中刘行接着道:“诸位也都有亲人,都有手足。换做是你等遇上这样的事,会愿意兵戎相见、将曾于你有恩、有情、有义、有爱之人逼向绝路吗?”
至亲之人背叛,是最让人心头泣血的事。至爱之人背叛,是最令人心头欲绝的事。
在场的众人听完刘行这番话,既感受到了刘行心中那份剧痛,又能感受到这个平日里邪狂成性、实际上内心深处依然充满了感恩念情之心的“邪公子”此刻那种悲怆与无奈,那种两难与困苦。
这种悲怆让人怜,这种困苦让人心疼。一瞬间,堂内所有人在心底里生出了一种感觉:这位年轻的宰相值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