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事都要有个带头的,但不是每一件事有了带头的人就一定能做出好事来。
城隍庙西南角落里的那些南朝残兵带了个头,可这次是却是个坏头。他们才一奔到党项兵面前、跪在地上交出兵器后被押走。整个城隍庙里炸开锅了,成群的残兵不再顾及那些官长们的弹压,纷纷开始撞破院墙、冲出来投降。
眼见到那些残兵越来越多,竟在眨眼间将整座橙黄面的四面院墙全都给撞倒后奔出来投降,寇兴笑得愈发阴冷。
冷冷地笑着,寇兴再次气灌丹田、高声喊道:“愿降者莫要乱,兵找什伍、什伍找队正,大家有序出来投降。那些不肯出来头像的给爷爷听好了,待庙中降归着全部出来,爷爷不会再给尔等任何机会。你等探头来看,爷爷的六十四门大炮到时便会让你等瞬间被炸成碎片。”
喊声微微一停,回了回气,寇兴再次扯开嗓子道:“韩世忠,你那如花似有的小娘子不要了吗?延安府你的祖宅与田产你也不要了吗?我家太傅方才来新令了,只要你肯乖乖投降,封你为爵、赐你更多田产。投降吧,再不出来爷爷真要开炮,定然是片瓦不留。”
“那、那位将军,韩将军昏迷中、您便是喊破嗓子他也应不了哇!”一个刚刚跑出来投降,看装扮像是一个低级小将官的南朝残兵在寇兴此番话喊完时恰巧被押着走到寇兴所占屋檐下,朝着他高声说了这样一席话。
耳听到此言,寇兴先是微微一愣,旋即对那小将问道:“那庙内现在何人做主?”
“副统制梁在平、梁红玉的亲弟在做主。”那小将见寇兴对他问话,立即满脸谄笑地答道。
“哦,好,我知道了。”寇兴先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接着猛地脸色一沉,大喝道:“把他给我推到一边砍了!”
“啊!将军、将军您为何要砍我!我投降了、您不说言说降者不杀、优待战俘嘛!”
那残兵小将怎么都没想到,寇兴会如此快地变脸、还直接发出了砍他脑袋的命令来。说话间已经吓得双腿一软、胯间竟流淌出了黄白之物来。
眼见他那副样子,寇兴不屑地说道:“投降不杀、卖主求荣者不留,这素来是我军之准则。小子,看你那副怂样子。也根本不配再活在这世间来耗费我军的粮草。”
话一停,寇兴的面色再次一沉,又一次大声喝令道:“推到一边去,砍了!”
周围那些正被押往后防的降兵们眼见此状,没人去同情那个小将、没人去可怜那个家伙。更没人站出来为他求情。
投降不杀、卖主求荣者不留,寇兴的话说得太直白了。因为这直白,让周围那些降兵都在瞬间明白了个中原由。
之所以寇兴要杀他,不是因其投降、不是因其是军官,只是因为他投降也还罢了、却在投降后主动出卖旧主。
他今日能如此对待韩世忠,日后谁敢保证他不如此对待寇兴、对待北朝其他领军的将领?这样的该死,没人会同情、可怜他。
在一片鄙夷的目光中,他被推到了一旁的壕沟边。
一个党项兵举起了虎头大刀,也不给他再叫喊求饶的机会直接先是一脚将他踹了个嘴啃泥后,猛地大刀挥落、“咔嚓”一声将他的头颅齐颈斩断……
“梁在平。快快带着韩世忠出来投降,我保你与你家姐姐团聚、且无性命之忧。”当那个降兵小将被砍飞了脑袋后,寇兴再次转头,对着城隍庙喊了起来。
“直娘贼地,休要多言、要轰便轰。想让你家梁爷爷投降,你是痴人说梦!”寇兴这次的喊话才落音,城隍庙内顿时便传出了一声咒骂之声。
耳听到那咒骂声,寇兴脸色刹时变作铁青色,高声道:“梁在平,你不管你姐姐了吗?告诉你。你若不带着韩世忠出来投降。等爷爷睡够了你那貌若天仙的姐姐以后、直接把她送到宁夏或者绥远去卖做胡人妾。”
城隍庙内,梁在平一听这话,登时面色一凛、低下头去没有立即说话。
他低头,是想起了从小到大姐姐对他那无微不至的关怀。是想起了当年父兄获罪时姐姐不惜自入官家的娼寮换取他一个刺配八百里轻罚。
姐姐,对于梁在平而言,梁红玉说是姐姐、更像是他的慈母。自小对他百般呵护,在家中遇难、全家人挨饿的时候,能将最后一块饼塞进他嘴里、自己去挨饿饿到昏死过去的好姐姐。
如今、如今姐姐落在了庙外那贼厮的手上,那贼厮显然已经垂涎姐姐的美色。如果她糟蹋了姐姐。姐姐至少还不至于有性命之忧。只要姐姐还活着,日后便有报仇的机会。
可是若真的那贼厮日后玩厌了姐姐,卖去西夏或者北燕给胡狗做妾。谁不见昭君出塞,嫁了父亲嫁儿子,过的那是一种道德完全沦丧的生活。谁不知胡狗残暴凶险,女人在他们眼中连一匹好马都不如。
姐姐真若是被卖到那里去了,只怕只会做文姬般、去时容易归汉难……
想到此处,梁在平侧头看了看靠在一旁柱子上,仍在深度昏迷中的韩世忠一眼,心中再道:姐夫,我若携你降服,依您的性情、以你对刘贼的愤恨,怕是日后羞愤难耐绝不再认我。可是若不携你去降,姐姐、我的亲姐姐怕是此生命运多蹙、生不如死呀!
一想到姐姐,梁在平不再犹豫了。
他猛地上前一步,将韩世忠扛到背上就要朝着庙外走。
然而他才迈步走出三步去,两道黑影便横身挡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