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帅,这也是您在病危之时,我要来劳烦您老与我同颁一道天枢令的另个原因。”以为刘行说完了,种师道刚要开口,刘行却对着她挥了挥手后望着宗泽道:“大宋所定州县之制已不适当下时宜,我欲重定铁律、减少县治同时增强州府之治世权责。”
言出口、至半句,刘行旋即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详细想法来。
县,这一级治所从秦始皇开始,已经在九州大地上作为一层基本的行政机构存在了千余年。秦皇之县无定,汉武之县亦无统一的人口定额。
唐朝的时候算是行政机构最为详致的开始,然而“凡三都之县曰京县,内为京、外为畿。又望县八十五、其余则六千户为上、两千户为中、一千户以上为中下,不满千户者为下县”。
当年宋太祖赵匡胤篡了后周的江山时,因为别无其他章法可以遵循,所以至今大宋的行政机构设置上仍是沿用着唐朝时的旧制。
然而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发展,伴随着新法的推行,如今北方地区大多数千户一下的县城中那些九品县长、甚至是两千户左右的中县八品县令不只一次地给户部上书恳请朝廷为其辖地内“勾调户口、以增民力。”
前段时间赵鼎为了那些县长、县令的连番恳奏,曾连续三天不分昼夜地钻到刘行的太傅府去当面恳请刘行颁令,从羌、党项、绥远、辽南等处向中原那些人口因战乱和新法推行之后离其家乡往大城去的地方填充人口户数。
戍边才是第一要务,赵鼎被那些县长、县令闹得乱了分寸,可是刘行却不会乱了分寸、毕竟那些县长和县令是不敢直接把奏疏上到天枢院,呈到自己面前来添乱的。
问题出现了,没有乱了分寸的刘行自然会去想出办法来,毕竟赵鼎要抓的事太多、不能让他一直那么被那群县令、县长纠缠着。
几个昼夜思索后,刘行初步确定了一个一旦展开、必然会再形成一股大风潮,甚至会让许多“闹人精”一般县长和县令丢掉乌纱帽或者改任他职的大革新。
这个革新的核心内容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裁撤所有户不足五千的县,将之全部就近选定某一个县作为合并中心县,将几个县城合为一个县。
之所以这样决定,刘行的考虑主要是两个核心点。其一是战略意义上、未雨绸缪地兵事考虑。
五千户、既能随时在其本地招募出五千人以上的乡间男丁充当自卫之兵。
五千预备兵即便再缺乏训练,毕竟那些县城也都有至少百人的巡防营在,可以作为战时指挥乡勇的临时指挥机构。
有了临时指挥机构,真若到了战时至少也能耗上来敌三五日、为皇家部队调动争取到大把的时间,进而确保不会再出现被来敌轻易夺取城池的情况发生。
从度支上考虑,按现在大宋全境四千五百万人口计算,裁并县治的革新一旦推行开来。那么最大限度九千个知县、更可能只需要七八千个知县就能够代表朝廷,去做好最基层的治世事务。
那么现在大宋有多少个县呢?算上杨沂中、刘錡、杨幺、岳飞和吴玠等人一路征战过程中不断建立的大大小小县治,现今大宋总计有一万九千个县。
一万九千个县,那数字大得惊人。其中不足千户的尤以宁夏、绥远、塞北之地多见,在那些地方不足千户的县达到了三千五百个之巨。
而不足两千户的县治,即便是山西、河南这样的九州中心地带上,也是比比皆是、数以千计的。
将那些人口根本不足的县城裁撤,一万多个县城裁撤之后就会让朝廷少了一万多个县令和县长的俸禄支出。
按照平均品秩俸禄计算,一万个县令平均月入二十龙元、那一个月就能为朝廷剩下二十万龙元,一年下来少说三四百万的节流留存资金。
三百万,对于如今的大宋而言能做什么呢?能给一个军支付五年的正常开销、能建出千里的官道、也能疏通五百里的河道并且在河的两岸建起牢固的堤坝来。
甚至如果用到建造新城上去,可以在一年之内用那三百万在任何一个地方建出五座五台县那种全城围楼,满城皆是官房、租给没钱买房的新县城来。
换而言之,如果三百万用到慈济事、去发放给那些尚未寻到好营生,家庭处于贫困中的人。那三百万,可以让二十万户不用劳作也能衣食无忧、美美地过上一整年。
二十万户、一百万人可以衣食无忧活上一年的钱,却被一万多个根本起不到该有作用的县令摄去。这对于一切都以国富民也富,真正国富民强为目标的刘行而言,绝对是必须挥刀断此端的……
“以民为本不能只是官话、套话,而是应该实打实地落到实处去。”
说完自己的全盘想法,刘行望向宗泽道:“最好的实打实去做以民为本之事,首先就是节流减支、不浪费万民为朝廷所缴上的税赋。最还的实打实做法就是减少办事环节,增强便是效率,让万民得以受益。故而,宗帅、我请您与我一起联名颁令,推行此策。”
“此策虽好,然则那些在裁撤之中被并县城之令长该如何处置呢?”
宗泽听完刘行的话,皱着眉头道:“你此策若是推行,那可是要让上万个**品的官吏就此丢到职司的呀!那些官吏家中多有佣仆,一家往往十几口。上万人丢掉乌纱帽,可就是十几万人衣食成忧了呀!”
“十万人换百万人的一年生计,宗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