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依计行事,老子自然乐见其为。 高明析的奏报呈上之时,恰巧也是乌蛮各部留守全都在高泰平府上正堂里聚集得最是齐整之时。 将那份奏报摔在地上,高泰平冷眼扫视了一番那大大小小上百个留守,尔后冷若冰霜地大声说道:“高明量的管家已然招认,诸位还有何要说?” 闻听此言,那些留守、族老们顿时一阵讶然,随即陷入到一阵乱哄哄的窃窃私语之中。 那些人在说什么呢?说的其实只有两种话。 一种话、是那些平素里与高泰明、高明量父子关系过密的族老与留守所说的。他们坚定地认为高明量绝无反叛之心,这是一个大大的冤假错案。 说是冤假错案总也该有理有据,不然乌蛮本族无人不知高泰平一旦反起火来,那也是涌入雪山崩溃一般汹涌异常的。 说这第一种话的人当然有理有据,这理据首先就是高明量如果真想造反根本不用等到现在这样一个时候。 现在这是什么时候呀?天时、人和鹃汴京大宋王朝处,地利又被段正严占据着。 如此失去了天时、地利、人和相助,天下一统大势已趋明显的时候。高明量还会想着去学那钟相、搞裂土封王那一套,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高明量又不是傻瓜,单从这没有天时、地利与人和相助上去想,他都绝对不会去谋反。 其次呢?说这第一种话的那些人还有一个理据,那就是高明量没必要造反呀! 他是高泰明的嫡长子,战功卓著、政才出众。从前他在大理国内,那可是有着文武双全、一代青年翘楚的威望。 这样一个高明量,何必造反呢?一切其实都已是铁板钉钉之事,他迟早都会成为高泰明那世袭一等公爵的继承人了。 就算按照大宋王朝现在的新法所定,高明量日后继承其父的爵位时会被降爵为一等侯爵。可那毕竟也还能是继续传承下去的爵位,以后他传给其子的时候变成伯爵、再往下能传上几代人的爵位呢! 有个能合法传承好几代的爵位,何必再造反呢?高明量何必还要去做那脑袋别在裤腰上的事情,硬要去与跟大宋朝那位宰相作死呢? 那位大宋朝的宰相灭西夏、平女真,荡雪域、把康王赶到了流求那蕞尔小岛上去苟延残喘。 那天外飞仙是何等英明神武、所向披靡,世人谁又不知、哪个不晓?面对那样一个神一样的人,高明量怎会蠢到想要悖逆那人来自寻死路…… 认为高明量谋反是冤假错案的是这样想,而另外一群人、也是大多数人却不这样想。 那些人实际上是从形势上先做过分析、尔后才来到高泰平面前的。他们清晰地看清楚了当今的大理之事,实际上已不再是昔日高、段两家争夺主导权。 昔日那种高、段争夺大理主宰之权的情况,伴随着段正严归顺大宋、受封罔替大理郡王并且被刘行授予了天枢、枢密等诸职后,事实上大理境内一旦完成云南与贵州建省之事,以后也就没人家段正严和其家族什么事了。 段正严这一归去大宋、将大理的事撒手不管,他可以轻轻松松地日后进汴京去找那位神一样的人、大宋朝宰相品茗下棋了。 同样是得到了大宋王朝的册封,可高家受封世袭之爵、虽也有各种听用的勾调之名,可没有任何一个高家人真正进了天枢院和枢密院的。 不入天枢与枢密,那就说明日后高家还是会和乌蛮各部绑在一起、高家以后还只能做地方的蛮族领袖,至少暂时是离不开大理这一片土地的。 如此一来,未来大理的两个省无论建衙进行的怎样,就变成了只与高家、与乌蛮的命运紧密相连了。 因为这种密不可分的关系,所以如今的情势自然就变成了高家内部争夺未来地方蛮族万事主宰之大权的内部斗争。 为何高明量作为一等公爵最有希望的继承人,却在这样一种形势下被牵连进了一桩谋反案呢? 只要有政治感悟能力的人,都不难猜出这件事一定是高家内部有人不希望高明量顺利在日后继承那一等公爵的爵位。是有人想要来先放倒他、夺取那爵位,然后做以后乌蛮的主宰者。 谁主宰了高家、谁就等同于主宰了乌蛮数十万人的未来。 谁主宰的乌蛮,谁就等于至少日后不做云南的土皇帝、也能成为贵州的土皇帝。为了那种土皇帝的权位,才有了此时这些纷争乱象…… 那么谁能扳倒高明量取而代之呢?首先是德才兼备、文武双全的高泰运,其次是智谋过人、治世大能的高泰平。然后还有高明量的几个弟弟,以及高泰运与高泰平的儿子们。 然而无论是谁想要扳倒高明量,对于那些乌蛮族内部异姓的首领、族老而言都与他们无关。对于那些人而言,谁做乌蛮大首领都一样、都会尽力拉拢他们,都会为拉拢而尽量保护其族人的利益。 所以呢?出于这种思维,三分之二的部族留守与族老是另一种说法的。他们怎么说的呢?他们的口径相当的一致,那就是“是否真有谋反事,不查不知其实情。”也就是说,那三分之二的人是支持高泰平继续查下去的。 这样一来,两派开始还只是自顾自、各寻同好去私下窃语,很快地当两派的人不经意地说到了一起之后,立即就变成了两派人大声喧哗着在高泰平面前争执起来。 两派一争起来,高泰平可不再坐在那里看热闹了。 他猛地站起身、用手一指认为高明量谋反不合理那些人中几个带头的,大声断喝道:“****神相颁令彻查,你等却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