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句丽朝野最终接受了渊太祚的决定,平壤城附近的隋军并不多,如果一战不打便投降,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既然决定一战,平壤城内便投入了积极的备战之中,一队队士兵开始挨家挨户动员,命令年轻男子从军作战,对拒不从军的男子则直接抓走,街道到处可见女人从房子里追出来,听见她们的哭喊声。
不仅是男子,年轻女人也动员起来,搬运物资,修缮城墙,给军队做饭、洗衣。
数百辆有钱人的牛车满载着财物拥堵在城门口,几十名富商哀求士兵开门,却遭到无情拒绝,整个平壤城内到处弥漫着一片忙碌和混乱的气氛。
渊太祚负手站在城墙之上,冷冷地注视着城内的混乱,他表情凝重,一言不发,谁也不知道这位高句丽的实际掌权者在想什么,没有人敢打扰他的思路。
这时,大将军乙支文德快步来到渊太祚身旁,他似乎想向渊太祚汇报什么,却被几名亲兵拦住了。
“莫离支大人正在考虑重要事情,不能打扰。”
乙支文德顿时急道:“我有紧急情况禀报,一刻也不能耽误!”
“什么事?”
渊太祚已经从沉思中恢复过来,回头看了一眼乙支文德,“什么紧急情况?”
乙支文德连忙上前道:“卑职刚刚得到消息,隋军已经攻占汉城,太守高瀚投降了隋军,隋军不费一兵一卒就占领了汉城。”
渊太祚不由捏紧了拳头,低声骂道:“高氏王族都是一群软骨头!”
他又追问道:“矿山那边有消息吗?”
乙支文德摇摇头。“没有一点消息!”
渊太祚真正担心的是矿山那边的八万隋军战俘,原本是一万军队看守八万战俘,但由于战争迫近,他在一个月前下令从矿山抽调回来五千军队,现在矿山那边只剩下五千军队。本身看守八万战俘就有点勉强,如果隋军赶去营救战俘,恐怕情况就凶多吉少了。
“大人,恐怕隋军不会知道战俘营的事情吧!”
乙支文德补充道:“一般士兵也不会知道战俘被关押在鹤山。”
渊太祚摇了摇头,“但权文寿很清楚,那个花花公子为了保命。什么秘密都会透露出来,否则隋军打汉城做什么?我怀疑他们就是为了安置隋军战俘,而且来护儿推迟决战,或许也和战俘有关。”
乙支文德心中一惊,八万隋军战俘啊!如果他们全部编入隋军。那平壤岂不是要面对十几万隋军的进攻?他心里立刻担忧起来。
渊太祚仿佛明白他的心思,尽管渊太祚自己也很担心,但在交战关头,他不想动摇乙支文德地抵抗决心,便缓缓道:“你也不必过于担心,隋军战俘大多有伤病,不将养数月到半年是不可能投入战斗,最多有一两万就已经不错了。改变不了大局,倒是城内的情况让我担忧。”
渊太祚用马鞭一指城内混乱的大街,“我感觉很多平民都不愿从军为国死战。这样会影响到士气,你要抓紧时间训练他们,要他们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一旦高句丽灭亡,他们就是亡国奴!”
“卑职明白!”
这时,渊太祚的长子渊盖苏文飞奔而来。附耳对渊太祚低声说了几句,渊太祚顿时大怒。“竟敢临阵脱逃,乱我军心。我非杀了他不可!”
乙支文德迟疑一下问道:“是权桓吗?”
“正是此贼,他竟然敢擅自开西门出城!”
渊太祚转身怒气冲冲向城下走去,走了几步,又用马鞭一指城门处数百辆的牛车,冷冷对长子道:“那些人既然不愿为国效力,那他们就没必要再活下去了,财物统统没收,人抓入监狱处死!”
“遵命!”
渊盖苏文行一礼便匆匆去了,一旁的乙支文德无奈地叹了口气,大难将至,鸟飞离林,这是人之常情,莫离支大人又何必迁怒于他们。
.....
张铉是在半夜三更时分渡过浿水返回隋军大营,他的任务是解救隋军战俘,而安置八万战俘并整编军队是宇文成都的任务,他和宇文成都交割了任务后,便率军返回大营。
士兵们都已经回营休息了,作为这次行动主将,张铉又匆匆赶到帅帐,向主帅来护儿汇报解救情况。
来护儿也没有入睡,他的大帐内灯火通明,他正和御史中丞崔君肃以及幕僚李靖商量即将爆发的决战。
崔君肃年约四十余岁,身材中等,白面长须,长得文质彬彬,他作为御史中丞随军出战,实际上就是这次东征的监军。
同时崔君肃也出任前军长史,负责处理军中各种政事杂务,他是三天前才刚从乌骨城赶到平壤大营。
崔君肃虽然出身博陵崔氏,但他却是裴钜的门生,被裴钜所器重,一步步提拔升官,由于裴钜年事已高,大家都认为崔君肃将成为裴钜的接班人,主管外番事务,尤其这次东征高句丽,崔君肃更是全权负责和高句丽的谈判。
只是高句丽的实际掌权者渊太祚不肯和谈,崔君肃也只能支持来护儿和高句丽决战,只有用武力彻底瓦解高句丽的斗志,才有谈判的余地。
崔君肃捋须微微笑道:“我昨天接到了高句丽第二权臣权桓的密信,高句丽内部分歧很严重,高元一心和谈,无心再战,但渊太祚却坚决主战,因为渊太祚在朝中权势太大,朝中很多主和官员都敢怒不敢言,只要我们能击败高句丽军,那么城中主和派必然占据上风,就算城中还有十几万军队,他们也不会再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