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铉回到益都已是第三天了,这三天来他处理了大量积压的公务,各种繁琐的事情着实令他头痛不已,其实张铉不知道,容易处理的琐事苏威等人已经抢先处理了,留给他的当然都是一些棘手之事。
上午,杜如晦从侧帐拿进来十几份奏卷,对张铉道:“这些牒文都按殿下的意思批复了,殿下请过目!”
杜如晦是张铉的记室参军,他不仅替张铉整理文书,同时也直接参与了许多重大事务的决策,在很多事情上,张铉也会听听他的意见。
这时,张铉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苦笑一声道:“我就不用看了,直接转发下去吧!”
“卑职遵命!”
杜如晦转身刚要走,张铉忽然想起一事,连忙叫住他,“那份北平郡的牒文再给我看一看。”
杜如晦取出其中一份牒文,递给了张铉,“请殿下过目!”
张铉铺开文卷仔细看了一遍,这是关于重新启用幽州船场的建议,是北平郡太守赵耕写的一份奏卷,重启船场的提议张铉已经同意,着令工部实施,但张铉关心的却是另一件事,那就是赵耕在报告提到北平郡盛产适合造船的红稠木以及白蜡木,这让张铉有了很大的兴趣。
现在无论骑兵用的战槊还是步兵的长矛,都是用细柘杆浸泡油晾干后,用鱼泡胶黏合而成,虽然不是像制作马槊那样几年制造一根槊杆,但工序也同样十分繁琐,需要耗用大量人工和物资,而且现在善于做兵器杆的工匠奇缺,他们现有的工匠每个月最多做两千根兵器杆,根本不够军队消耗。
他们现在只能耗用从前朝廷的兵器存货。可一旦存货用完,他们在长兵器上就会出现断档的困境。
所以张铉一直在考虑怎么取代现有的兵器杆,最好的天然兵器杆无疑是稠木杆。但红稠木十分稀少,其次就是白蜡杆。白蜡杆坚而不硬、柔而不折,在宋朝以后开始大量使用。
可惜青州、河北地区无论红稠木和白蜡木都很少,尤其红稠木极为稀少,偶然有也不成林,现在北平郡居然盛产红稠木,这让张铉心中十分惊喜,他把奏卷还给杜如晦,又对他道:烦请参军去找一下军器监的罗少卿。让他派人去北海郡调查红稠木和白蜡木的分布,看能不能替代我们现在的油浸槊杆。”
杜如晦点点头,转身快步走了,这时,一名亲兵在一旁道:“大帅,王善求见!”
张铉想起来了,他是要见一见这个太原王氏的重要人物,裴矩和卢倬先后推荐他当国子监祭酒,张铉对此人倒有了几分兴趣,
“让他进来!”
片刻。亲兵将一名身材瘦小的老者带进了大帐,老者跪下行礼,“微臣王善拜见齐王殿下!”
“王先生请起!”
张铉请他起身。又仔细打量他一下,只见王善年约六十余岁,塌鼻子,厚嘴唇,相貌十分丑陋,张铉从来不喜欢以貌取人,那样会错失很多人才,他见这个王善虽然长得又瘦又小,但精神很外有神,看起来就是一个精明能干之人。
“我找王先生来。其实是有一件事想问问先生。”
王善心中很紧张,他以为齐王找他是为国子监祭酒一事。据说卢倬大力推荐自己,吏部已经将他提名上去了,苏相国也表示同意,关键就在齐王张铉这里,他才是一语定乾坤。
张铉笑了笑道:“王家和虞世基是不是很熟悉?”
王善心中一怔,但他忽然明白过来了,一定是为了虞世基存在王家的那笔财富,难道是虞世基是要把这笔财富给张铉吗?
他迟疑一下,缓缓道:“家兄和从前虞相国私交极好,年轻时曾是同窗挚友。”
“原来如此,难怪了。”
张铉笑着点点头,他取出一块玉佩递给王善,“先生认识这块玉佩吗”
王善接过玉佩,这显然只是半个玉佩,他当然认识,因为另外半个玉佩就在他兄长手中,他亲眼见过。
“原来虞世基是把他的财富留给了殿下,我们还以为他要留给......”
王善说不下去了,张铉笑着替他补充道:“先生是想说以为留给李渊吗?”
王善有点尴尬地点了点头,“不过我们没有给李渊,他没有拿出殿下手中的玉珮。”
“放在太原并不一定是给李渊,而是他相信你们,现在东西在太原吗?”
“在榆次县的一座田庄里,殿下可以随时派人来取。”
“多谢了,我会派人去和令兄联系。”
说到这,张铉取出了吏部的推荐书,推荐王善为国子监祭酒,上面有韦云起、裴矩和苏威三人的签名,也就是说吏部、内史省和门下省都通过了,只要自己签字,任命就生效了。
张铉当然知道这其实是裴矩的极力推荐,这个王裴两家世代联姻,一直是官场上的盟友,这是裴矩想为并州系拿下国子监祭酒之职,这对并州士子十分有利,并州士子不是王家门生就是裴家门生,说到底,裴矩还是在考虑自己的利益。
张铉很了解裴矩为人,当初他极力拉拢自己,也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几时考虑过大隋的利益?
虽然这一点让张铉很不高兴,但他确实需要拉拢并争取太原王氏,为自己将来争夺并州打下基础。
张铉沉吟一下道:“令兄在家中做什么?”
“回禀殿下,我兄长身体不太好,这几年都在家中静养。”
张铉点点头,又把话题转回来,“虽然吏部和苏裴两位相国都建议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