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万士子期待的一刻终于来临,这一次和去年不同,去年很多士子在考完后便知道自己没有上榜希望而早早离去,而今年,几乎所有士子都对自己抱有信心,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发挥得不错,就算上榜困难,但至少太学能进,所以七万两千人几乎都留在了中都。
中午时分,中都白塔上的大钟敲响了,这表示中都有重大消息宣布了,这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白塔的钟声敲响就意味着有重要消息宣布,像敌寇入侵,科举发榜,大军出征等等,而端楼上的大钟则更有特殊意义,端楼大钟敲响则意味着有重大涉及皇权之事发生,比如皇帝即位,太后薨逝等等,到目前为止,端楼大钟只敲响过一次,那就是张铉被册封为摄政王。
而今天中午的白塔钟响,大家都知道是科举发榜了,由于朝廷还没有实行报喜制度,所以士子都需要去太学广场上看皇榜,或者去端门前看榜。
太学广场上已人山人海,数万名士子从四面八方涌来,正面是三丈高的皇榜,旁边各有八名士兵站岗护卫,最上面一行是状元、榜眼和探花的大名,字大如斗,老远便能看到,下面则密密麻麻写着其余九十七名中榜者名单。
而旁边文轩殿和文华殿两座大殿的墙上则贴满了太学录取名单,很多人在皇榜前唉声叹气片刻后,便径直涌去两座大殿了,毕竟被太学录取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卢涵和褚遂良来晚了一步,他们刚回到中都,午饭还没有来得及吃便听见钟声响了,等他们吃完午饭赶到太学时,广场上早已是人山人海,他们根本看不见皇榜上的名字。
只一名士子从人群中挤出来满脸沮丧道:“押十贯钱赌薛收夺状元,这下全赔了。”
“状元不是薛收吗?难道是高季辅?”一群人围着他急问的。
薛收和高季辅的才华早已名动天下,今年他们二人参加科举,便成了夺取状元的大热门,很多人押注赌钱,赌他们二人之一夺得状元。
“不是!薛收只是榜眼,高季辅是探花,今年是不是特别关照南方士子,太学名额多给也就罢了,居然连状元也是南方士子。”
“状元是谁?”众人七嘴八舌问道。
“我没看清楚名字,只知道是余杭郡士子。”
旁边褚遂良的心猛地一跳,卢涵低声笑道:“看来我要祝贺贤弟了!”
褚遂良连忙摇头,“不一定是我,余杭郡士子来了三百多人,里面有很多年少高名之士,像许敬宗,他的诗赋就远远超过我,写文更是绝妙,被誉为余杭第一才子,应该是他夺得状元。”
“我们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卢涵拼命分开众人,向前面挤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们才终于来到了皇榜前,抬头向榜上望去,褚遂良忽然感到一阵急剧的眩晕,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卢涵拍拍他肩膀笑道:“还说不是呢!”
褚遂良揉了揉眼睛,这下终于看清楚了,北隋辛亥榜状元:余杭郡钱塘县褚遂良。
褚遂良鼻子猛地一阵辛辣,眼睛又模糊了,泪水汹涌而出,这时,一名官员走出高声问道:“钱塘县褚遂良到了吗?”
卢涵指褚遂良喊道:“已经到了,他就是!”
四周一片哗然,在士子们的一片欢呼声中,褚遂良被高高抛起,一次又一次欢呼抛起
半个时辰后,一百名新科进士头戴纱帽,身披彩带,骑上高头大马,他们在千名士兵的护卫下,从太学出发,开始骑马夸街,接受数十万中都百姓的祝贺,在一阵阵欢呼声和夸赞声中,每一个新科进士都感受到了巨大的荣耀。
连卢涵也激动得流下了眼泪,虽然他只是第二十名,但这个功名对于荒废功课整整一年的他更是来之不易,无论如何,他挤进了甲榜。
按照传统,早有好事者将一百名士子的履历传遍了大街小巷,对于巨富豪门,他们更关心这些进士是否已经婚配,如果没有婚配,他们就想法设法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这是从隋朝科举制度开始后就形成的一种社会现象,很多巨富需要跻身官场,改变地位,他们自身已无能为力,而有一个当官的女婿就成了最好的办法,尤其是寒门人家子弟没有钱财在官场打点,所以他们和巨富的联姻就顺理成章了。
这时,一个惊人的消息传遍了中都豪门,状元褚遂良居然未婚,这使得无数豪门巨富开始打他的主意了。
骑马夸街的终点是紫微宫,百名新科进士在端门前翻身下马,在礼部官员的引导下步行进入紫微宫,每个人心情激动万分,从踏入紫微宫的这一刻起,就意味着他们开始步入仕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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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士们在进入紫微宫后并不会立刻获得官职任命,还有一连串的手续要完成,包括吏部面试,御史台审查,去年就有两名进士因为夜宿青楼而没有通过御史台的审查,简单地说,士子们进入紫微宫,只是礼部将进士们交给吏部的过程。
吏部官署大堂内,百余名进士耐心地坐着等待,有吏部的官员将进士一个一个叫入内堂面试,吏部面试并不按照科举排名的顺序进行,而是按照地域分布,第一轮面试的是青州进士,第二轮是河北及辽东进士,第三轮是中原和徐州进士,第四轮是江淮及江南进士,第五轮是荆州和其余南方进士,第六轮是巴蜀及关陇进士。
进士们则按照地域而坐,褚遂良和其他十几名江淮江南进士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