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妹莫要血口喷人。”章氏见崔氏撒泼,沉声反驳道。
“二嫂好手段。”崔氏冷哼一声,脸上的怒意未消,嗤之以鼻道,“且不说那春喜怎得成了二嫂的人,但说这二小姐当真是昏迷不醒?我却是不信的。”
章氏暗叫不妙,便见崔氏虎着一张脸,脸上沾染着未擦干的血迹,便行至齐氏跟前,“大嫂,今夜这等子污秽之事皆因二小姐昏迷不醒引起,正巧侄媳妇请来了宫中的太医,便前去瞧瞧?”
章氏并不上前,嘴硬地立在原地,“三弟妹此言何意?难道是以为兮儿昏迷不醒是装的?”
“二嫂何出此言?我不过是担心二小姐的身子罢了。”崔氏也不唤兮丫头了,直接称呼了二小姐,反而让章氏更无地自容。
老夫人在里间听着崔氏的闹腾,盯着从嬷嬷看了一眼,便缓缓地合眸不语。
从嬷嬷出了里间,垂首行至崔氏跟前,“三夫人,老夫人请您前去一趟。”
崔氏一愣,紧握着那簪子的手松了松,抬眸怒视着章氏,她自是知晓老夫人此刻唤她前去是为何,可是,倘若此刻去了,她又怎能甘心,她的宝贝簪子啊!
想及此,那股子怒火充斥着整个胸口,她“哎呦”了一声,整个人向后栽倒过去,幸而林嬷嬷眼疾手快抬手扶着她。
“三夫人,您这是?”林嬷嬷焦急地问道。
“从嬷嬷,这小翠的尸身怎得还留在堂内?难道不怕沾染晦气?”三夫人虚了一眼躺在地上没了气的小翠,那血还未干,还在稀稀拉拉地流着。
从嬷嬷一直在里间,哪里敢出来,如今瞧着的确瘆的慌,她抬眸看了一眼三夫人,却也不好开口,只好转身独自入了里间。
老夫人见从嬷嬷入内,脸色冷沉,“唤几个婆子将那贱婢的尸身抬出去,齐氏见不得血腥,那贱婢之事便交由章氏去处置吧,崔氏受了惊吓,让她自去歇息。”
“是。”从嬷嬷应道,随即便又出了里间,将老夫人的话原封不动地传给了堂内的众人。
慕梓烟见崔氏闹腾的够了,深知老夫人这明面上是偏着章氏,实则是纵着崔氏敲打章氏。
她双眸射出一抹寒光,老夫人打得算盘当真是精,今夜这番折腾,不论谁输谁赢,最后得益的依旧是老夫人。
她怎能让老夫人如愿呢?这可不是她的做派。
慕梓烟走上前去,低声道,“祖母身子不适,烟儿便不打扰祖母静养了,正巧随着太医前去瞧瞧二妹妹。”
慕梓烟担忧地说道,此言一出,院中的丫头婆子只觉得这大小姐待二小姐极好,时时刻刻念着二小姐,只可惜,她们都是做奴才的,自是深知这主子之间最见不得的污秽之事,虽不言语,心中却清楚地很,这二夫人是个厉害的,那小翠临死直言,十有八九是真的无疑。
章氏见慕梓烟开口,她又怎能反驳回去?只是垂眸落泪,“如今也只有大小姐担心着兮儿的身子。”
崔氏一听,因着适才从嬷嬷传了老夫人的话,她稍微有些收敛,即便再气恼,也是对老夫人存着几分忌惮。
她靠在林嬷嬷地怀中,期期艾艾地看向慕梓烟,“既是如此,那我便随着大小姐一同前去,待太医看过二小姐之后,也好前去瞧瞧我那可怜的静儿。”
章氏听崔氏此言,气结不已,却也不能在此刻再发难,只希望兮儿不要露陷才是。
慕梓烟见章氏皱着眉头,她今夜铺开如此大的阵仗,可不是为了一点的小打小闹,好戏还在后头呢?这不过是个开始罢了。
慕梓烟转身看向齐氏,又递给崔嬷嬷一个眼神,随即说道,“娘身子不适,不便前去,便早些回院中歇息,让崔嬷嬷随女儿前去吧,嫂嫂也在一旁,娘不必担心。”
齐氏见慕梓烟冲着她笑得甚是明媚,她沉吟半晌,勉强应道,“崔嬷嬷,你便随着烟儿吧。”
“是,夫人。”崔嬷嬷垂首应道,齐氏便被抬着离开了长松院。
慕梓烟也不迟疑,当即便与钟慧领着太医前往“月溪院”,而章氏见慕梓烟便这样走了,她哪里还敢耽搁,匆忙地跟着前去。
一行人呼啦啦地离开了长松院,适才还热闹不已地院子,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从嬷嬷命人清理着堂内的血迹,抬眸看向夜空中挂着的玄月,精光一闪,只觉得今夜凶险万分。
慕梓烟打着头阵,跟前丫头提着灯笼领路,她走得极快,身旁的碧云与芸香也匆忙跟着,身后的太医与钟慧也只是快步前行。
如今最焦急地便是章氏,疾步走着,不停地瞅着前方的慕梓烟,恨不得直接冲过去。
奈何崔氏跟在一旁,不时地“哎呦”声传来,还不忘拉扯着章氏,故意拖着她。
章氏有些不耐烦,却也不能在此刻与她撕破了脸,毕竟她不知晓崔氏还会不会做其他的手脚。
崔氏见章氏心急如焚,却又无法抽身,心里那股子郁气算是消散了一些,却也不打算如此轻易地放过章氏。
一行人便如此浩浩荡荡地入了“月溪院”。
春雨与采莲早早得了消息,自是有了计策,连忙冲了出去,春雨再一次地扑向慕梓烟,如果却不像之前那般冲动,而是隔着她三步之遥的地方跪下。
“大小姐,二小姐醒了。”春雨欣喜地禀报道。
慕梓烟停下脚步,春雨的声音响彻整个院子,连带着后头赶来的章氏与崔氏都听得真切。
她双眸冷沉,并未开口,只是静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