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慕梓烟睡得极安稳,一夜无梦,次日醒来时,齐氏已经不在身旁。
芸香红着眼眶立在一旁,瞧着便是连夜赶工,一宿未眠。
“大小姐,可是起了?”
慕梓烟这才相信自己的确活着,她用力地吸了口气,而后再慢慢地吐纳,这千年来,她漫无目的地飘荡着,虽然孤寂,却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有一年她游荡至一处深山,见一个老和尚在念经打坐。
那金光笼罩在她的周身,与那老和尚隔绝,她只觉得积压在心头的戾气与恨意随着老和尚念出的经文而渐渐地散去。
索性她无处可去,便也坐在一旁打坐,久而久之,心平静了不少,倒也悟出了一些道理。
后来,那老和尚云游四海去了,却将一本经书特意地放在了一旁,待她上前打开之后,原来是易筋经。
她便将那本经书牢记于心,每日亦是会打坐一番,倒也打发了时间,如今却也养成了习惯。
芸香与碧云服侍慕梓烟洗漱之后,特意挑了一件喜庆的衣裙。
百褶如意月裙,荷花对襟褙子,流云发髻上戴着一对粉色绢花,插着一支银丝白玉荷花簪子,粉色挽纱,那一双乌溜溜地眸子纯净地如一汪清水,眉眼含笑,俏皮地眨了眨眼,白嫩地肌肤嫩的能掐出水来。
慕梓烟打量着铜镜内自己十岁的模样儿,那细嫩的玉手按在胸口,心“扑通扑通”地跳动着,她满意地点头,这种实实在在活着的感觉真好。
“大小姐,这是您吩咐奴婢绣的香包。”芸香双手呈上,神色却是淡淡的。
慕梓烟转身接过,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点头,“这绣活比起宫中的绣娘倒也不差,你昨儿个辛苦,这处有碧云,你且去歇息吧。”
“这是奴婢应当做的。”芸香不敢居功,身为奴才,做得好乃是本分,只要主子喜欢便是。
慕梓烟知晓芸香是极聪慧的,崔嬷嬷最后陪她而死,芸香也因着她遭了难,这一世,她定不会亏了这母女二人,许她们一世荣华。
她抬手握着芸香的手指,见指尖红肿,她轻拍着,“去歇息吧,你若是累坏了,我哪里还能寻到你这么可心的丫头。”
芸香心里自是感动的,却也不敢流露出半分,只是微微地屈身行礼,便退了出去。
碧云在一旁看着并未有任何嫉妒地神色,反倒是对芸香多了几分地心疼,毕竟刺绣是极费神的,她垂眸小心翼翼地立在慕梓烟身后,只觉得大小姐似乎不同了。
慕梓烟在渐渐地释放着自己的本性,她不愿再活在小心翼翼中,她身为侯府的嫡出小姐,有着尊贵的身份,本就该肆意妄为,历经了千年,她这一世所求的不过是一份随性罢了。
只是那些敢对她动心思的,她却不会坐以待毙,更不会心善地放过。
她双眸碎出一抹冷光,嘴角勾起邪魅地冷笑,上一世欠她的,她定然要千倍万倍地讨回来。
碧云只觉得一阵冷风吹过,她缩着脖子忍不住地颤栗,小心地抬眸,却见慕梓烟笑得一脸的可亲,她心头一阵恍惚,闪过一丝的不安。
“大小姐,奴婢有一事禀报。”碧云想起适才瞧见的,原想着前去禀报夫人,如今看着大小姐时,便改了主意。
“何事?”
这芸香与碧云乃是母亲特意送给她的大丫头,芸香做事沉稳,冷静;碧云则性子活泼,带着几分的机灵,一静一动,倒也配合的相得益彰。
慕梓烟看向碧云时眸子内多了几分地深沉,却不是碧云背叛了她,而是上一世她遭逢变故,被遣去家庙,只得芸香随她前去,待她回来时,碧云却失踪了。
当时慕梓兮告诉她,碧云与大哥身旁的书童梧桐私奔,多年后她才得知,碧云是被慕梓兮生生折磨而死的。
如今看着碧云,她多少有些感慨,有些仇怨不是说忘便能忘的,即便过了千年,她的内心依旧充斥着化不开地仇恨。
“大小姐,今儿起早时,奴婢瞧见二小姐院中的粗使丫头自后门溜了出去。”碧云当下便寻了守门的婆子,不料那婆子贪吃了几杯酒,如今还未醒。
“此事切莫声张,既然那丫头敢进来,必定是我这院子内有内应,你且暗自查探,先将那内应揪出来。”慕梓烟说罢,便抬步踏出了里间。
碧云亦步亦趋地跟着,大小姐地意思是此事先不要禀报夫人?
慕梓烟直奔齐氏的“霁月”院,还未入屋子,便听见里头传来欢笑声,她心头一喜,难掩喜悦之色,便脚步匆匆地入了屋子。
齐氏端坐在主位,正端着茶盏轻呷了一口,抬眸瞧见她进来,那眉眼间满满皆是慈爱。
“娘。”慕梓烟笑吟吟地迎上前去,正正经经地向齐氏行了礼,而后便娇软的扑倒在了齐氏的怀里。
齐氏抬起葱白的手指捏着她水嫩的脸颊,“你身子还未养好,怎得就来了?”
“自然是来看嫂嫂的。”慕梓烟扬起灿烂地笑容,笑得甚是甜美。
对于她这个千年老鬼来说,扮嫩装可爱那也是信手拈来之事,只因如今她不过十岁,倘若表现得太成熟,怕是会以为她中邪了。
“你这小白眼狼,如今有了嫂嫂,便忘了娘?”齐氏脸色一沉,听着像是气话,只是那眼神中竟是宠溺。
“是啊,这有了嫂嫂,我也要靠边站了。”男子温润地声音响起,听着那叫一个酸。
慕梓烟仰着小脑瓜,那娇软的身体依旧窝在齐氏的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