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内的软榻上,东宫冥撑着脑袋斜卧在木桌上,三千黑发顺垂的散在胸前,黑金交加的锦袍胸口微微打开,露出几分健硕的胸肌,纤长的手指握着一壶酒,唇畔还有酒水滴下来的痕迹。
侯飞凰饶是经常看见东宫流云与朝阳太子这样的俊美男子,忽然看见东宫冥这张令神魔也失色的脸也觉得一口气难以喘上来,他听见门口的动静,也只是轻轻抬眸,暗紫色的魔瞳之中闪过不悦。
东宫冥的软榻前方,跪了七八个穿着夜行服的人,同方才被抹了脖子顺着纸窗滑下的人一样,疾风立在那些黑衣人的面前,恭敬的回应道,“回侯爷,这些都是今夜来此刺杀王爷的人,我等正在审问到底是谁派来的。”
疾风的身后方才已经死了的两个人身上血肉模糊,衣衫也有被刀割碎的痕迹令人不忍心看,侯飞凰扭过了头,朝阳太子笑道,“有刺客不是应当送去给官府么?东临的王爷可以这样滥用私刑?”
东宫冥起身淡淡扫过他含笑的脸,那面无表情的脸上薄唇轻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太子这么好管闲事,怪不得你西齐总胜不了。”
朝阳太子脸色一变,却听他继续说道,“本王开个玩笑。”
“还是不肯说?”东宫冥的声线骤然压低,只听他这一句话,那跪在地上的七八个男人,就有两个直接被削了脑袋,血飚了一地。
侯飞凰看着这暴力血腥的一幕忍不住推门冲了出去,东宫冥却不以为意,冷瞳泛着危险看着剩下的几个人,“都活够了?”
那几人浑身一个哆嗦,但到底还是没有一个人说,他正想动手,东宫流云却突然挡了过去,“三哥,让他们开口也不止这一个法子,先将这里清理好,将这几人交给我,我定会让他们开口!”
东宫冥魔瞳扫过他,几分不悦几分不耐,到底还是垂下了手臂,“八弟既然这样说,那就交给你好了。”
说着斜躺的身形缓缓从那软榻上站起,气势逼人的往门外而去,这屋内一地的烂摊子就扔给了东宫流云去收拾。
原烬飞快的单膝跪下,“主子,我去请官府的人来帮忙吧。”
东宫流云身形一顿,但只摆了摆手,“不必,去大理寺,叫大理寺卿派人过来清理。”
原烬点头,飞快的出了房间往楼下直奔而去。
因东宫流云留下处理这里的事,侯飞凰在这里看着那一地的血实在待不下去,就只好令朝阳太子同她一起往楼下走走。
朝阳太子面如冠玉,摇着折扇仿若天人之姿,看侯飞凰发白的脸色有些关切。“怎么,还恶心?”
侯飞凰捂着胸口说不出来话,饶是她前世看过自己身边那么多人死,可就看着两个人这么死在自己眼前,也还是有些回不过神,尤其是那两人的死法,让她有些不寒而栗。
朝阳太子见她不说话有些无趣,往前走了不多久,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清脆的“太子”,朝阳太子回眸看去,琉璃郡主一身粉色长裙在人群之中也十分出众,身后跟着两名婢女飞快的来到二人身边。
与侯飞凰见过几次也算熟络,琉璃郡主快步上前与她并行,“太子这样好兴致,同二小姐出来看花灯?”
看她眼神暧昧也知道她是误会了什么,侯飞凰刚想解释,朝阳太子却抢先说道,“是啊,郡主不也一样吗?”
琉璃郡主抿唇一笑,“宫里近几日都在安排昭然公主与秦大人的婚事,本郡主闲着也是闲着就出来转转。”
琉璃郡主不说秦央这事,侯飞凰都快把她忘了,从相国寺离开以后这二人似乎就一直在筹备婚事,但一直没有开始办。
“二小姐,你瞧这花灯。”一眨眼的功夫,琉璃郡主已经跑进了一旁的花灯巷,喊着侯飞凰同她过去一同猜灯谜。
这一条小巷子几座老房子接连并在一起,墙上挂着大大小小的灯笼,里头都有灯谜,琉璃郡主猜的兴致勃勃,侯飞凰眼神一动,却看见了人群中那抹显眼的身影。
裘天佑一袭蓝色的锦缎袍子也是穿的fēng_liú倜傥,游走在外头的小姐中逗得几个姑娘眉开眼笑,眼见就要得手了。
侯飞凰在这看见他,自然不会放过,于是扭身冲身后的无霜吩咐了几句,便拉着朝阳太子走入了一旁的茶楼之中,琉璃郡主见二人走开还有些迷茫。
“郡主,我渴了到旁边喝壶茶就过来。”
琉璃郡主这才点头,眼中不似方才那样惊讶,一壁猜着面前的灯谜。
朝阳太子有些不解,坐在茶楼二楼顺着侯飞凰的目光看去,却看到方才跟在她身后的那名婢女已经在同裘天佑搭话,不知说了什么一脸娇羞,同裘天佑一起笑着。
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关子,朝阳太子想问,却见她摆了摆手,道,“太子今日可愿帮我一个忙?”
朝阳太子微微挑眉,“什么忙?”
“今日之事,你就权当没看见。”侯飞凰站起身,朝阳太子就见楼下方才同裘天佑说话的无霜已经扭身进了人群之中,而裘天佑盯着无霜的身影好一阵才转身朝偏僻的护城河走去。
朝阳太子有些奇怪,却也没说什么跟上了侯飞凰的脚步。
“郡主,我见前头的灯谜多,听说也难,要不要去看看?”二楼下,侯飞凰伸手递给琉璃郡主一杯热茶,指了指前头一处偏僻的凉亭,人少,但挂满了灯笼。
琉璃郡主兴致勃勃,拉着侯飞凰就朝那凉亭过去,仰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