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大,脖子正,该胖的胖,该瘦的——丰减适度;
嘴型标准,牙齿雪白;
毛发浓密,油光可鉴;
肢体灵活,行动敏捷,反应极为迅速;
一对圆眼睛,黑白分明,眼珠子滴溜溜转动……
摸两把,肉肉软软的手感,显示肌肉发达,营养状况再好不过。
——几个御医聚在一起嘀嘀咕咕,最后给出会诊结论:无论从哪方面来看,这都是只健健康康的兔子,营养充分,身强体壮,没任何问题。
终于洗脱了嫌疑,胡亥兔刚刚摆脱钳制,就一跃蹦下‘检查台’,故意忽略掉鲁女官伸出的双臂,连滚打爬扑进女主人怀里,
两只前爪紧紧搭住阿娇曲裾的前襟,脑门贴在小主人胸口使劲蹭,胖胖兔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被一群老男人浑身上下乱乱摸,很难受很难受哇!
“胡亥,胡亥……”阿娇抱紧自己的宠物兔,轻轻拍细细抚慰,好不心疼,奈何御医们奉了皇帝舅舅的命令,她总不能拦着吧。
看出母亲馆陶长公主听完太医的汇报后也有松口气的迹象,娇娇翁主不禁会心一笑——还好,胡亥没事。
胡亥没事,代表那盒点心没事;
而食物没事,就证明长信殿的厨房系统还是可靠的。
阿娇又看了看一脸高深的皇帝舅舅还有看上去与平常一般无二和皇太后祖母,暗暗地庆幸:‘谢天谢地,总算……事态还没发展到那个地步。’
如果作为宫廷安全的最关键因素——饮食——出了问题,就意味着长乐宫被成功□了钉子,不再是铁板一块。
那么,即使再不愿意,窦皇太后都必须发动内部大清洗。
高座上,天子拉长了语调,沉沉地问太医:“如此……胶东……王?”
是啊,既然事实证明食物没问题,那刘彻到底怎么中毒的?
特别是负责查问宫人的内官已经汇报过,胶东王刘彻打从踏进长乐宫就只碰过食盒中的点心,其它,连水都没喝过一口。
毒物,总有来路吧?
御医们共分成两队,人数少的研究兔子,大部分则去照顾胶东王了。兔子队已成功完成任务,现在就看藩王队的表现了。
“上……恕卑臣无能……”负责刘彻那边的为首太医苦着脸站出来。食盒,托盘,乃至侍女的十指、指环甚至镯子都检查过,可几个太医到现在都没搞明白毒物是从哪儿来的。
天子:“嗯……嗯?”
皇帝和窦太后的脸色都不好看,太医的腿都快站不稳了;
御医抖抖索索辩解一番‘天生万物,适宜则无害,违逆则有毒’的空泛理论;随后,赶在天子与皇太后正式发作前急急拐个弯,将话题引向胶东王的治疗。
据御医说,虽不清楚中毒的途径,但至少有一点能肯定:这不是烈性毒药。
毒物药性发作得比较慢,毒性也不剧烈。加上胶东王纪轻,底子厚,体质强壮;因此,在经‘催吐’并被灌下两大碗泻药后,刘彻的中毒症状已大大缓解——至少,没有性命之忧。
‘催吐?还有……泻药?彻表兄好可怜……’阿娇抿抿嘴,抱了宠物起身,从后面绕行到主座后依着窦皇太后坐下。两只小拳头不轻不重地敲在祖母腿上。
窦太后抬手,摸索着抚抚阿娇的鬓发和面颊,慈和地笑笑;将孙女揽到怀里,然后对右侧的天子说道:“阿启呀,宫闱内外……尽查之。”
长乐宫是属于皇太后的宫城。即便是当朝天子,也不能随意插手东宫事务。现在看窦皇太后松了口,天子欣然回复道:“如是,母亲。”
停一停,大汉皇太后又斟酌着补充,薄皇后住的西厢就先缓一缓吧,甚至连消息都别让透进去——孕妇敏感,容易受惊吓,薄后又是那种多思多虑的性子——就从东厢和寝宫查起吧。
天子颔首不已,命御医和中官结伴,把整座殿宇里里外外都认真梳理一遍——任何可疑现象都不能放过。
★☆★☆★☆★☆ ★☆★☆★☆★☆ ★☆★☆★☆★☆ ★☆★☆★☆★☆
长信殿的东厢,
天子和母亲说说最近外朝的琐事,与长姐聊聊长安城世家子们的轶闻,时不时还和侄女玩笑几句。
太平景象?
与平常相当雷同的太平景象??
但阿娇翁主却深深察觉出,在这与往日相似的平静表面下,隐隐流淌着丝丝缕缕的不安。
没有准备酒菜;而往常天子来母后的长信殿,是一定要小酌一番的。
甚至连皇帝舅舅面前的饮料,也是由馆陶长公主亲手调制,亲自送上来的。
娇娇翁主身上莫名其妙地泛起股寒意,不自觉搓了搓手臂,还往殿角看看——四角共八个大铜炉,无烟碳火红火红,明明热力耀眼,却为何传不到身上?
小姑娘的动作被天子看到了。
皇帝舅舅冲侄女点点头,给出一朵安慰的笑容。
阿娇眨眨眼,垂头偷偷吐吐小舌头,抱紧兔子紧紧挨在窦太后腿边。
时间,似乎变慢了。
搞不清过去多久,中官庞林带着御医和一个宫女走进来,行礼:“上……皇太后……”
天子冷冷地问:“庞林,何如?”
“禀上,”庞内官白净白净的脸皮上显出丝惊慌之色:“鲤鱼……死矣。”
“鲤鱼?”天子莫名其妙地俯视姓庞的宦官——死个把观赏鱼,也需要向他报告?
怕皇帝误解,庞林急忙释疑:“上,其鱼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