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军事历史>未央金屋赋>92梦境

脚步声,

远了,远了……

阿娇走出枯藤密布的花墙,向四周看看,一度失笑——兜了一圈,怎么就剩她一个了?

没长辈,

没亲戚,

没兄弟姐妹,

连无处不在的宫女和内侍也不见了——多么陌生,多么新奇的感觉?

一点儿都不担心,来的路,她都记得。

长公主的女儿踮起脚尖,有条不紊去看火把的木质和麻布上的油脂。

‘嗯,原来陶丞相家用的不是狗油哦!’仔细观察一下火焰的颜色,娇娇翁主很轻易就判断出燃油的大致种类:‘怪不得气味这么冲!’

风卷过……掀起锦缎缝缘的三绕曲裾下摆。

夹衣抵挡不住冬夜的风;

阿娇拢拢交领,望了望前院的方向:‘该回前边去了,子夫表姐会着急嘞。’

刚要出发,馆陶翁主忽然发现,她的宠物兔不见了。

转两圈,

没找到胡亥兔子,

娇娇翁主有些急了:“胡亥,胡亥……”

眼角余光中,圆乎乎的浅灰毛球闪过,消失在一扇角门之后。

“胡亥?”阿娇急忙追上去。

温顺可心的胖胖兔一反常态,弯曲不搭理女主人的呼唤,撒开四只脚跳得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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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中,王主姱奉了窦太后的命令,给薄皇后送夜宵和晚上的暖炉。

从薄皇后借居的长信宫西厢出来,刘姱王主才要回东厢殿,就看到姑母兼婆婆从外面回来。

梁王女儿心头紧张,有种赶快退回西殿的冲动。自那日栾家的事闹腾起来,长公主因小儿子的婚事日夜心烦意乱,情绪变得极不稳定。

王主姱作为亲近小辈,即便是儿媳也是亲侄女,也不可避免被扫到台风尾;以至近期刘姱王主总是想办法避开亲爱的姑妈。

正犹豫间,长公主已经从凤辇上下来了。

王主姱看已来不及退回,只得迎上来行李:“母亲……”

“噢,阿姱呀!”让梁王主意外,馆陶长公主今天既没挑三拣四也没冷嘲热讽,

平平和和询问儿媳妇去西殿做什么和薄皇后的情况后,反倒满怀亲切地关心长媳:到这时候了,吃了夕食没?下午气温突降,有没有适时添加衣裳?

刘姱王主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回答的时候都有些结巴了。

‘上帝呀!’谈话结束,尾随姑姑回到东殿,

王主姱坐观一改前几日阴霾、与母后笑语欢声不断的姑姑,心里一阵阵的纳闷——外面,太阳是向东方落下了吗?还是姑姑遇到什么人什么事,放下了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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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灌木和树丛,树叶都落光了。

光秃秃的枝芽在夜色和月光的共同作用下,呈现出张牙舞爪的诡异形状,非常非常难看。

不过也多亏了没了叶子,

否则,兔子钻到树丛里,别说晚上了,大白天也找不到。

接着天上的星月光芒,阿娇追着弹弹跳跳的毛球。

小路铺着细沙和碎石子,并不难走。但胖兔子一会儿东,一会儿西,倏尔又从某块石头下的空穴穿过。阿娇在胡亥兔的歪带下,总于搞不清楚方向了。

费了老大的劲儿,总算逮住到处乱窜的胡亥。微微气喘的馆陶翁主轻轻扯动调皮胖兔的长耳朵,笑骂:“胡亥,胡亥,安敢?”

夜风,扑面而来……

带来浓浓的寒意,也带来飘忽不定的乐声。

阿娇停步,凝神细听:“竖笛?”

箫声,因风而起,在空气中丝丝缕缕,隐隐现现——流转曼妙处,悦耳之极。

几乎凭着本能,

阿娇翁主想都没想,就循着乐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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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信宫,进入了夕食前的一小段宁静。

未央宫早传来消息,晚上天子陛下将来长乐宫探望母亲。所以,今天长信宫的晚餐推后了。

与窦太后小叙之后,馆陶长公主入浴房洗浴去了。

王主姱指挥宫人布置餐室和器皿进行到一半,忽然想起听说前段日子皇帝大伯曾着过凉;于是走近浴房,打算向姑姑打听大伯父是否彻底痊愈,太医那边对天子的饮酒有没有限制。

走到紧闭的拉门外,听到其中水声密集,刘姱王主稍经思量,又转回外间衣帽室,决定等一刻再求见。

见长公主的锦衣袍被随意地放在窄榻上,王主姱信手抱过,置于膝上,代为整理。

醉颜红的三绕曲裾,掐金飞凤,给指端带来难以言传的柔滑醇厚质感。

‘这该是汉宫最好的丝织了吧!’长在富贵中的梁国王女,都无法不为丝织物的精美绝伦而感叹:“多美!象从天上摘下的云霞。”

‘叮’!

指间感受到牵绊;不知什么从袍褶深处滑出,落到刘姱王主腿旁的毛皮上。

拿起,原来是方美玉,系在长长的珊瑚红宫绦尾端。玉质晕黄,晶莹润泽,散发出柔和的光;形态比目,刀法古拙厚重——随便看一眼就知道,绝非凡俗之物。

王主姱好奇地拎了,细看:‘好像从没见过……姑姑新置办的?’

“王主,王主……”

长公主身边的女官此时入内,行礼,禀告皇姊有请。

“哦!”刘姱王主急忙将比目佩往曲裾袍衣襟里一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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