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紫苑听了,忍不住跺脚道:“人命关天,他怎么能说如此意气之言。那郑老七伤了有多久了?”
李老三想了想道:“有小半个时辰了。”
钟紫苑大惊,小半个时辰,那得流了多少血?她忙招呼豆蔻道:“走快些,去晚了,只怕那郑老七就真没救了......”
三人脚步匆匆。快速穿过宽阔的操练场,终于来到了一处简陋低矮的营房前。此刻营房门大开着,不管是外面还是里面都挤满了看热闹的大头兵们。
李老三忙大声吆喝道:“让开些,都让开些。贾大夫来了......”
人群立刻呼啦啦的闪开了,钟紫苑三人立刻从人群中穿了过去。就见营房中间的地上有一块木板,一个年轻汉子躺在木板上满脸痛苦的哀嚎着。他身上的蓝色粗布棉军服,有大半边浸满了暗红色的血液。受伤的地方虽然被裹了好几层棉布,但依然有鲜血缓缓的渗出来。
李老大跪在他的身边。竭力呼喊道:“老七,撑着点,贾大夫已经来了,你有救了。”
郑老七苍白的脸上瞬间散发出对生的渴望,他结结巴巴的说道:“太,太,太好了,贾,贾大夫来了,我就不用死了。我还没取媳妇生娃呢!我要是死了。咱们老,老郑家可就绝后,后了......”
李老大对钟紫苑有着莫名的信任,他笑呵呵的的说道:“放心好了,有贾大夫在,你们老郑家绝不了后。”
钟紫苑也在他身边蹲了下来,好言好语安慰道:“不怕,不怕,你没那么容易死呢!”
一直静坐在一旁的赵一鸣闻言冷哼一声,他捋着下颌花白的胡须。讥笑道:“无知小儿,真是狂妄。”
同样待在营房里等着钟紫苑到来的郭承嗣皱皱眉头,淡淡道:“赵大夫虽然医术高明,资历深厚。可须知这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你治不了的并不代表别人也治不好。”赵一鸣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继续说下去,可看向钟紫苑的目光越发冰冷不喜。
钟紫苑没有理会他们打嘴仗,只吩咐道:“快把两张桌子拼在一起,这样躺在地上不好操作。还有,多拿几盏灯进来。让屋里亮堂起来。”
“好咧!”李老大跳了起来,一双铜环般的大眼,在室内转了一圈,然后不客气的对坐在桌边的赵一鸣说道:“赵大夫,麻烦你让让,贾大夫要用这张桌子。”
赵一鸣一心等着看钟紫苑出丑,他自然不会与李老大这样的莽汉计较,于是微微一笑,起身让到了一边。几个素来和郑老七要好的士兵一起动手,按照钟紫苑的吩咐,将两张桌子拼在了一起,然后将郑老七抬了上去。又有人拿来了几盏牛油灯,把原本昏暗的屋子照的异常明亮。
钟紫苑又问道:“有酒吗?要最烈的那种。”
“有。”李老三忙说道:“伙房里有几坛烧刀子,行吗?”
钟紫苑忙说道:“太好了,快去取来。”李老三立刻一瘸一拐的出了营房,去伙房取烧刀子。
烧刀子以其度数极高,遇火则烧;味极浓烈,入口如烧红之刀刃,吞入腹中犹如滚烫之火焰而得名。钟紫苑以前也偷偷喝过一小口,那股子辛辣就跟喝酒精差不多,那一小口就让她头昏脑涨了一整天。她曾经用这烧刀子给旁人清洗过伤口,效果确实不错。
赵一鸣在一旁捋着胡须冷笑道:“拿烧刀子清洗伤口,只怕这人疼也要疼死了。”
郑老七虽然因为失血过多而头晕眼花,处于即将昏迷的转态,赵一鸣的冷言冷语还是传进了他的耳中。他苍白的脸上立刻显出极度惶恐,浑身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钟紫苑叹口气,不得不正视赵一鸣,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说赵大夫,虽然我敬重你年纪比我长,阅历比我多。可是此刻我正急着救人,你要是不想帮忙,也麻烦你闭上嘴好吗?要是我这烧刀子还没用上,病人却被你给吓死了,究竟算谁的?”赵一鸣怒瞪了她一眼,紧紧闭上了嘴。
钟紫苑随即打开随身的药箱,取出了一只青花瓷瓶,飞快往郑老七鼻端一送,然后又立刻盖上。那淡淡的兰花香立刻让郑老七两眼一翻,陷入了昏迷。
钟紫苑轻舒了一口气,收好了瓷瓶。豆蔻也不用她吩咐,轻车熟路的拿出一把剪子,小心的剪开了郑老七伤处附近的棉布和棉服,让他那血肉模糊,无比狰狞的伤口完全暴露了出来。
那伤口横贯了他的小臂,两边还外翻着,就像是张开的血盆大口。透过浓稠的鲜血还可以隐隐看见伤口里露出的肌肉,还有森森白骨。
钟紫苑轻舒了一口气,幸好这伤口是利刃照成的,切口很平整,处理起来还不算太难。想到利刃她又蹙了蹙秀眉,要是那刀口上有铁锈的话,这郑老七感染破伤风的几率就极大。要真是感染了破伤风别说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古代,就算是医学发达的现代,也是必死无疑。
“刀呢!砍伤他的刀在哪?让我瞧瞧。”钟紫苑忙大声问道。
“砍伤郑兄弟的刀在这呢!”一个络腮胡的大汉满脸愧疚的从外面挤了进来,他手里还提着一把闪着寒光,锋利无比的朴刀。羞愧道:“俺本来嫌它钝了,昨天晚上刚磨的,没想到今天就会误伤了郑兄弟。”
钟紫苑接过朴刀仔细看了,见那雪亮锋利的刀刃上虽然还残留着黯红的血渍,却没有一点锈迹。她暗暗点头,将朴刀还给了他,顺嘴安慰道:“不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