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段岭死死的瞪着他,眼睛里喷出汹汹怒火。可他还真不能反驳什么,因为他的要求并没有错。而那胖监管也毫不示弱的与他对视着,噼里啪啦的,俩人之间似乎有一股无形的硝烟在弥漫。
师爷乐得躲在一边装死。段岭身后一个瘦弱的衙役见状,立刻上前一步,在他耳边低语道:“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咱们救人要紧。别在这里干耗着了,还是让人以最快的速度去找那府尹写文书。”
段岭点点头,大声喝道:“小五,和师爷一起去请府尹大人的文书。”他这带着怒气的喝声,直震的所有人耳朵里都是嗡嗡作响。有那胆小的瞬间就吓白了脸。
“是。”一个腿特别长的衙役领命越众而出,他一把抓住师爷的手腕,嘴里客气的说道:“师爷请。”可他那两腿一迈,简直就跟风火轮似的,扯着师爷一晃眼就不见了踪影。只远远听见师爷的惊慌的叫声隐隐传来:“慢些,慢些......我的鞋,我的鞋.......哎呦,我的帽子掉了......”
有人很想笑,可瞧见黑着脸的段岭,还有一脸悠闲。继续剔牙的监管,那笑声很快又被咽进了肚子里。
那小五的速度果真很快,没过一会,他扯着蓬乱着头发,丢了一只鞋,眼神涣散的师爷出现在了大伙面前,并且奉上一张盖着朱红印戳的文书。段岭冷冷的说道:“手续齐了,可以提人了吧?”
“呸。”那监管吐出了嘴里的残渣,随意点了两下,吆喝道:“你们俩个。带侍卫大人去提人。记住,小心些,可别耽误了侍卫大人的公务。”
“好咧!”那俩人立刻点头哈腰的在前面带路。
段岭抿着嘴,黑着脸。一甩袍袖,跟着那两个狱卒一起走了出来。
“呸。”那监管狠狠啐了一口,又开始吆喝道:“来,来,来,不用理会他们。咱们继续......”
那瘦小的衙役不经意的回头间,就见那张好不容易拿来的文书,居然被那监管随手给扔在了地上,瞬间就被踩了无数脚印。他不由一皱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段岭边走,边询问道:“犯人究竟被关在哪里?”
其中一个狱卒呵呵笑道:“他是杀人要犯,当然得关在重刑室里。大人放心,不远了,就在前面。”
跟着那粗粗的木头栅栏,可以看见庄哥儿脸朝下,一动不动的趴在一堆发霉,发臭的稻草里。可以清晰看见,他原本腰臀部伤口渗出的鲜血,已经变成了深褐色。他的双手,双脚都戴着重重的镣铐。一大群苍蝇围着他嗡嗡作响,而他似乎一无所知。
段岭心中一惊,这幅模样,该不是死了吧?他忙一把抓住一个狱卒的衣领,厉声咆哮道:“赶快给我把门打开。”
那狱卒顿时也慌了手脚,他从身上掏出了一大串钥匙,想去开门。谁知一拉门上的锁头,还有那根起码有婴儿手臂粗的铁链居然哗啦啦的自己滑落了下来。段岭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抓着那狱卒的衣领把他丢到了一边,自己则迈开大步走了进去。
他在庄哥儿的身边蹲了下来,慢慢的搬着他的肩头,把他翻转了过来。就见他青紫的脸上还残留着少量的水渍,双眼紧闭,牙关咬的紧紧的。段岭下意识的伸手试了一下他的鼻息,结果发现他居然没了呼吸。
段岭一皱眉,他抬眼在监牢里扫了一眼,结果发现在角落里丢着一沓被水给浸湿的黄裱纸。如果是普通人,当然不会知道这些被打湿的黄裱纸和庄哥儿的死有什么关系,可惜段岭不是普通人。
“好一个加官进爵。”段岭先是一愣,立刻醒悟了过来。这是监狱中用来杀人的老把戏。拿那被水浸湿的黄裱纸,一层一层的盖在犯人的脸上,封住他的五官。等到了一定的时候,犯人就会窒息而亡,浑身还看不出一点伤痕。到时随便报一个暴病而亡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这种杀人的手法还有一个很吉祥的名字,就叫:加官进爵。
段岭心中暗恨,难怪先前那监管要诸多刁难,原来他暗地里在进行这样的勾当。可惜自己没有立即想到这一层,如今又没有抓到现场,只怕会白送了这庄哥儿的性命。
段岭又摸了摸他的脉搏,发现已经停止了跳动,只得叹口气,说道:“贾大夫,看来咱们还是来晚了一步,人已经不行了。”
“庄大哥......”那个瘦小的衙役,发出一声惊呼后冲了过来。
原来这个衙役,正是钟紫苑假扮的。她利落的翻开庄哥儿的眼皮看了看,还好,瞳孔没有扩大,又摸了摸他的胸口,发现是温热的,也就是说还有救回来的希望。于是她解开庄哥儿的衣领,抬起他的后颈,让他的呼吸通道尽量保持一条直线。然后她捏着庄哥儿的鼻尖,深吸了一口气,俯身下去想要对着庄哥儿的嘴巴吹气。
谁知她还没有挨着庄哥儿的嘴唇,就感觉后颈处被人给提住了。她懊恼的抬起头,说道:“你干什么?”
段岭眯着眼睛,不解的问道:“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你在干什么?”
钟紫苑急吼道:“我是在救人,救人,你知道吗?”
段岭眼睛一转,指着一个在一旁看热闹的狱卒说道:“你给我过来。”
那狱卒一愣,只得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询问道:“侍卫大人,还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