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钱程奇也不免追问钱夫人进展如何。
钱夫人嫁给钱程奇已经近二十年,两人是少年夫妻,说琴瑟和谐、相濡以沫也曾有过。只是随着钱程奇官位节节高升,其后院的女人也越来越多。钱程奇为人善钻营,人也是个实干派,唯独有点不好的毛病就是这女色上。当然这也算不上毛病,如今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男人是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对于女人来说,男人有多么的爽快,女人就有多么的不爽。只是有三从四德、有女戒、女训等等压着,钱夫人只能忍下满腔的醋意,将一门心思都转移到了后院那些姹紫嫣红之上。
成日里和那帮子小妾斗得不亦乐乎,倒也不像以前那样爱拈酸吃醋了,钱夫人终于找到了人生奋斗的方向。
这次因着钱程奇有求于自家夫人,没少讨好巴结与她,男人讨好的方式不外乎就是那几种,挑些妇人家喜欢的首饰衣裳,在她屋里多歇几日给她长脸。钱程奇是拿着对付自己小妾的手段对付钱夫人呢,可也就奇了,钱夫人就吃这套。
再也没有什么比让那些个小妾气得脸发青,说话醋意味儿十足,更让钱夫人感觉爽快的了。
知道自家老爷求得是什么,钱夫人可是极为上心。只是云王妃她不接招,又该如何
眼见钱程奇慢慢变了脸色,钱夫人开始穷则思变。
这日,钱夫人又来求见严嫣,其借口是带自己女儿前来给云王妃磕个头。
报上来的时候,严嫣正和骆怀远两人窝在大炕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见此,骆怀远露出不耐之色,严嫣倒是让梅香命人领她们进来。人家毕竟是主人家,哪能次次求见不见的。
骆怀远虽为藩王,但与封地官员之间的关系也是细心酌量的。钱程奇并不是多么大的官,但自己等人住的是别人的别院,有时候有些面子还是要给的,这个道理严嫣懂。
她从炕上起了来,换了一身见客的衣裳,便往暖阁处去了。
不多时,便有宫人领着钱夫人与其女上来。
按规矩,两人是要行叩拜大礼。
严嫣眼中闪过一抹吃惊,道:“不用多礼。”并让宫人给两人赐了座。
严嫣惊讶倒不是其他,她本以为钱夫人所说带女儿来给王妃磕头,其女年纪应该不大,哪知居然是一位妙龄少女。
此女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娇小纤细,柔弱可人。白皙的皮肤宛如最上等的羊脂白玉,一双柳眉似蹙非蹙,让人不禁生怜。
“王妃娘娘,此乃臣妇小女儿,名为颖颖,现年十五。想着王妃满身威仪,却平易近人,便想带小女来沾沾娘娘的贵气,让臣妇这有些小家子气的女儿,也能学学娘娘的做派。”
“娘”钱颖颖红着小脸,窘道。
“怎么难道娘说的不对女儿家文静点是好的,但也要大方些。”钱夫人笑盈盈的,看似在教导女儿,实则所说之言无不是在吹捧严嫣。
严嫣抿嘴一笑,灿若春华:“钱夫人谬赞了,本王妃觉得钱姑娘这样挺好。在京城的时候,我娘总是嫌我没有女儿家的样子。”
钱夫人笑得嘴角处的黑痣直抖索,“那定是娘娘母亲对您的要求太高,在臣妇眼中,娘娘就像是那九天的玄女,高不可及。我家颖颖若是能得娘娘半分风华,我这个做娘的也就不用愁她嫁不出去了。”
钱颖颖窘得面红似在滴血,躲在钱夫人怀里不敢抬头。
一阵寒暄过后,依云端着黑漆螺钿托盘走上来,上面放着一个锦缎荷包。
“这是本王妃给钱姑娘的一点小小的见面礼,还望钱夫人和钱姑娘不要嫌弃。”
“自然不会自然不会,还不谢谢快娘娘的赏赐。”钱夫人推了钱颖颖一把,又对严嫣说道:“瞧臣妇这女儿,人就是太木讷。”
钱颖颖上前行了个福礼,双手接过那个荷包。她并未敢多看严嫣一眼,一直半垂着头。
见云王妃端起茶,钱夫人识趣站起来告辞,领着女儿退下了。
直到出了春雨楼,钱夫人才小声道:“看见了没这就是皇家媳妇的风范,你娘嫁给你爹这么多年,也不过熬了一个四品的恭人。瞧瞧那气派,瞧瞧那所用的器物,连身边侍候的下人,那都是宫里出来的宫人。所以娘告诉你,女子这一辈子,活得畅不畅快还得看自己男人。你娘如今也是近四十的人了,见了一个还不及自己年纪一半的,照样要跪下来磕头。”
钱颖颖低垂着小脸儿,并不吱声。
钱夫人又道:“娘可是打听过的,那云王殿下据说年仅二十,青年才俊、**倜傥。刚与云王妃大婚不久,身边两个侧妃位置都还空着。这藩王的侧妃可不同其他,那是皇家承认的儿媳妇,有品级的。”
钱颖颖还是不出声,钱夫人不禁急得拧了她一把。
“你倒是说句话啊”
钱颖颖痛呼一声,眼圈顿时红了。正欲说什么,钱夫人拉了她一下,这才发现原来迎面走来一名宫人模样的人。
那宫人见了两人,微微一曲膝,待两人走过,才直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