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美色令人心醉,但我此刻只剩心痛。
我从曲水亭街老宅一步步走出来,有时候被逼迫,有时候被引诱,有时候被误解,有时候被构陷。我站在奇术的舞台上,由稚嫩的无知小子成长为刚强坚韧的男人,其中心路有多坎坷,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世人对我误会太深,以为我爱唐晚只是浅薄好色,以为我跟其余女孩子同行亦是登徒子本色。其实,我不好色,只不过情势使然,当那些女孩子肩负着各种使命“你方唱罢我登场”之时,大家彼此扶持,共同顶风冒雪前行。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或许只有一代狂侠唐伯虎的这首诗能够代表我此刻的心情,世人自以为看清我,所以看轻我,使用各种对付凡夫俗子的手段来侮辱我,才会有今晚这些古怪的遭遇。
“好了,表演时间结束了。”我并不回避那花雨中的luǒ_tǐ,但却将世人都爱的香花美人视为蛇蝎,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你不喜欢?”对方的声音还在响着。
“阁下请自重。”我冷笑着后撤。
“啪啪、啪啪”,有人一边鼓掌一边走近。
掌声响起,幻象瞬间消失。
我果然还在趵突泉中,只不过所站之处由白龙湾北转移到了白龙湾东的树林里。
天空当然没有明月,那纸做的月亮原来是正南面建行大厦楼顶的探照灯。
鼓掌的人是唐桑,满身倦意,但却满脸笑容。
在她身后,那一脸木讷的年轻人左腋下夹着保险柜,右手上却拎着一把黑沉沉的短枪。
在我的左前方,一个穿着黑衣的女子站在树丛的阴影里,我只能看清她瘦削的轮廓,却无法分辨其五官相貌。
“兴师动众一场,只得出这样的答案,岂不好笑?我笑你枉费了心机,以为能够凭借种种幻象手段折服夏先生,却处处碰壁,没有一步得手。你早就应该有自知之明的,那么多人死心塌地地跟随夏先生一路前行,不是无知,而是出于对他的信任。做大事者,从来不会耽于美色,成大事者,从来不会巧言令色。如果你够聪明,今夜之后,就应该号令魏王会帮众,退出济南,远离战场,不要卖弄自己的低智商了,哈哈哈哈……”唐桑说到最后,忍不住大笑。
树影中的女子沉默不语,但我看得出,她并不甘心认输。
“走吧。”我向唐桑说。
“好,走。”唐桑点头答应。
那女子突然张开双臂,做出阻拦我们离去的样子:“且慢,三日之内,必有大祸临头。唐桑,你出身唐门,根本不懂得应对之道。我发誓,他只有跟我走,才有可能避开灾祸。现在,不管你怎样想,我只提出一条,让他跟我走,七十二小时后再回来,一定保证他毫发无伤——你不信我,他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我不是不相信她的话,只是不相信她。
“再见。”我只回应她两个字,然后转身离开。
我们翻过南面栅栏,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夏先生,先带着保险柜回医院?”唐桑问。
我摇头:“不,去盛唐巷。”
失陷于“老树开花局”之前,我正在追踪盛品华的路上。现在,无论如何我都要到那边去看一眼,以确定他发现保险柜失窃后的情形如何。
“那样……让唐祥去,如果没有异样,我们就直接返回医院,怎么样?”唐桑问。
我看出她眼中的担心,于是便点头同意。
那木讷的年轻人走向停在路边的车子,打开门,将保险柜放进去。
“唐祥,开着手机,悄悄接近,不要暴露身份。尽量不要开枪,但若是生命受到威胁,杀无赦。”唐桑简明扼要地吩咐。
年轻人面无表情,等唐桑说完,便沿着行道树的阴影向西去了。
我和唐桑上车,直到目送唐祥消失在饮虎池街的拐角,她才发动车子向西。
“我们到华夏银行西面去,魏王会的人不会善罢甘休,尤其是花娘子,那可是出了名的难缠人物。”唐桑说。
我倦了,远眺着经七路两侧高楼顶上的霓虹灯,只是点了点头,不愿多说一个字。
车子向前行驶了五百米,过了一个路口右转,停在一条寂静的小巷里。
我们的左侧是一个学校,右侧是一大片拆迁后的废墟。停在这里,即使接敌开战,也不会引发居民的恐慌。
“要不要来点压缩饼干?”唐桑打开了驾驶台右侧的抽屉,拿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
我们拆开袋子,每个人左手拿着压缩饼干,右手握着矿泉水瓶,默默地吃东西,不再交谈。
“有件事……非常非常糟糕,我刚刚一直不能确定,但细细想来,我的担心只怕要成为现实了。”唐桑忽然停止了咀嚼的动作,深吸了一口气。
“什么?”我问。
唐桑的双手都在颤抖,足以说明,她发现的是一个关系重大的问题。
“那女子不是魏树花。”唐桑回答。
我一怔:“怎么可能?难道你不认识魏树花?”
唐桑点头:“我当然认识,但当时她站在暗影里,我到达白龙湾前,从电话里听你提及‘花娘子’,就想当然地以为那就是魏树花。你也知道,江湖上的人物神龙见首不见尾,隔多少年才见一次,很难确切地记住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