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洛点了点头道:“多谢了,我可能会提前出去,后面的事,只能靠你自己了。”
牢房中的日子暗无天日,格外漫长。
右肩的伤口开始发言,如今已是寒冬,地牢里的日子便越发难熬。
廖凡是在牢里待了十年之久的人,早已不惧怕冬天,但殷洛不一样,她的身体,只是普通的女子而已,天太冷,尤其身上还有重伤,早已不是她承受的范围。
她患了风寒,发起高烧,在地牢躺了三天,滴水未进,整个人就跟死了一般,除了,还在呼吸。
廖凡在一旁眼看着她病重,虽然知道这是她出去的方法,却还是忍不住担心,若是她就此搭上性命,岂不得不偿失?
那一刻,他不由得由衷佩服,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娃居然有这般狠劲,日后,必定不可估量。
好在,第四日的时候,他几乎都要以为她就这么死了,地牢的门却突然开了,那个足有十年未见的人,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他险些没控制住自己,冲出牢房与他同归于尽。
但好在,他到底是忍住了,隐忍了十年,决不能在这一刻前功尽弃。
“想不到啊,泯灭人性的晋王,竟会为一个女子破例,在这死牢中救人,真是叫老夫大开眼界!”
慕长情的怀里抱着殷洛,闻言,转过头去,看向那个坐在铁牢中,胡子长得已经到了腰上,满面脏乱到早已看不清容貌的人,唯一双眼睛,依旧如从前,精锐如鹰。
“原来将军依旧健在。”他神色平静,戴着面具,看不清神情。
“老夫自然得在,若不看到你死,老夫怎么舍得先走一步?”
慕长情冷然勾起一侧唇角,却并非笑,是泛冷的嘲弄,“那将军就留在这里,等着你盼望的那一天吧?”
说完,他也不待廖凡回答,直接便抱了殷洛离开。
天牢是个鬼地方,短短一个月时间,原本清灵如水的少女竟折磨得消瘦如纸,一头亮丽乌黑的青丝枯如草,吹弹即破的肌肤也变得暗无光泽,尤其是几天的高烧,整个人看上去就跟要死了一样。
慕离一边给她诊脉,一边忍着从她身上传来的臭味,看着一旁默不作声的男人道:“这是第几次了?既然在乎,就不要将人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
慕长情抬起头来,一个冷眸扫去,慕离瞧着,无奈叹息一声道:“行行,我不管就是了,不过,她身体寒气入侵得厉害,最好歇上几个月,不然,日后会有所影响。”
等到开了方子下去,室内便又只剩了他们二人,慕长情看着殷洛眉目紧闭的模样,沉着眸,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吩咐人给她沐浴更衣,重新收拾一番,又喂了药,他这才安下心来,离开了寒玉园。
殷洛只觉自己昏迷了很久,一觉醒来,见又重新回到了寒玉园,心里松了一口气,知道计划是成功了,不枉她拿命赌一场。
有人开门进来,殷洛瞧去,见是迎夏,迎夏看到她醒了,顿时欣喜不已,将手里的东西放了下来道:“王妃昏迷了三天,可算是醒了,奴婢这就去通知王爷。”
殷洛本来是想阻止她的,可是张唇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竟然发不出声音来,这一怔神的功夫,小丫头已经出去了,然后过不久,门外果然响起了动静,随后,慕长情一身黑衣推门走了进来。
见殷洛看过来,他脚步明显顿了下,这才缓步往榻边走去。
殷洛的视线跟随着他走近,慕长情见她不说话,缓了半响才道:“你高烧不退,昏迷不醒,现下可还觉得那里难受?”
殷洛没有说话,只是动了动身体,明显是想起来的意思,只不过身体虚软,动作明显困难。
慕长情顿了一下,到底是伸出手来,扶起了她。
他抽身欲离去,殷洛却顺势握住了他的手,慕长情动作一僵,不解的看她,便见着殷洛脸上神情柔和,指了指自己的嗓子之后,摊开他的掌心,缓缓写了几个字。
“不能说话?”他眸色顿时一沉,看了殷洛一样,旋即道,“你等下,本王让十一来给你看看。”
他转身走了出去,片刻功夫之后便又折了回来,“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殷洛看着他,便不再说话了。
慕长情顿了顿,终是再次伸出手来,殷洛见了唇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来,伸出食指在他掌心一笔一划。
“水?”慕长情一顿,抬头看了室内一眼,瞧见桌上摆着水壶,便走过去倒了一杯水来递给她。
殷洛喝完之后,这才觉得嘴里的干燥少了几分,舒服了很多。
屋外,迎夏再次进来,这次,却是端了食物来。
见慕长情就在一旁,她对着殷洛小心道:“王妃,奴婢端了粥来,睡了这么多天,你定然饿了。”
慕长情从殷洛手里拿过杯子,走到迎夏跟前,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粥道:“这里,本王在就好,你下去吧。”
迎夏不敢违背,将粥碗递给他,急忙便转身离开。
慕长情旋即端了粥坐到了殷洛*前,将她后背的枕子垫高,这才拿勺子舀了粥递到她唇边。
殷洛看了他一眼,自己动手去接,慕长情避开,沉下眉目,盯着她道:“就那么讨厌本王?”
殷洛没说话,她也说不出来话。
慕长情垂下眸光,只将粥重新舀起,递到她唇边道:“就算你厌恶本王,讨厌本王,本王依旧是你名正言顺的夫君,这个事实改变不了,也不可能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