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源一年前才刚将章弈从天牢内劫走,却不想如今却被皇甫弈亲手送了进来。
这真是……
顾青源斜倚在草塌上,稻草很硬扎得难受,大概他顾小侯爷最狼狈的时候都未曾遭受过这种待遇,他眼神当中很快闪过一丝讽刺的光芒。
末了化成了一声长叹。
昨天夜里在天寿宫时发生的一切,顾青源还历历在目。那个他一手养大的徒弟,悠悠然走到自己面前,眼神锋利如啐了刀光。
明明不过才十九岁而已,属于帝王的威压已经化为了实质。
“永安侯顾青源,就凭你一人就想来刺杀朕?”皇甫弈好像看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一样,一双手很快钳住了顾青源的下颚。
顾青源本来应该反抗的,但一瞬间忽然有了一种心如死灰般的疲惫:“你可还记得我是谁?”
皇甫弈闻言大笑起来:“永安侯你又在玩什么把戏?这些年来一直与朕为敌的人,反对朕登基的人不正是你吗?”
顾青源闻言一惊不可置信般看向皇甫弈:“你……”
“朕虽然不知道侯爷你单枪匹马闯入皇宫是有何打算,但仅凭你一人就想刺杀朕完全是痴心妄想。”皇甫弈看着顾青源的目光就像看着一只随时可以捏死的蚂蚁一样,眼神中有冰冷跟痛快,就是没有了往常的遵从与喜爱……
难道我真的错了吗?命运真的无可更改?
那我这十余年又何必……我又何必……
顾青源将下唇咬出了血色,同时将右手捏在了皇甫弈的手腕上,他好歹也有先天八方境三重的修为,若是他不想皇甫弈又如何能轻易伤得到他!
顾青源轻而易举地挣脱了皇甫弈的强制,这时一把利剑却以惊鸿之速刺向他的背心!
“逆贼,还我爹爹的命来!”持剑的女人正是最开始尖叫的那个女人,她神色看上去有些癫狂,目光中甚至带着显而易见的仇恨。
这个女人不过是后天炼气境而已,顾青源轻而易举地将剑夺了过来,正待反手刺去的时候,皇甫弈纵身挡在她的身前。
顾青源只是恍惚了一下,就被丢进了这天牢当中。
“进去。”顾青源动了动嘴皮,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身处在金书空间之内。
顾青源犹豫了一下,快速地将书页翻开,墨色的文字如同命数的咒语,清晰地刻在上面。
为什么已经抹去了的文字会重新出现,那些被更改过的剧情都哪儿去了?
如果所有人都已经遗忘了那段被篡改了的岁月,那为什么偏偏他还记得?
顾青源头疼欲裂,或许正是因为金书的出现他才没有失去真实的记忆。
无论如何他不能继续在天牢内坐以待毙,他更迫切的想知道如今顾家到底怎么样了?
是否也被命运刷新……
顾青源拿起放在空间内的长戟,直接出了空间。
他刚睁开眼睛,便听到外面的打斗声。
“侯爷。”四喜的娃娃脸冲到牢门之外,用长剑反复劈砍上面的铁索,天牢的铁索都是由精铁铸成并没有那么容易被斩断。“奴才来晚了,请侯爷恕罪。”
“让开。”顾青源拿着长戟站起身,在四喜退后时猛地劈向天牢的大门,竟然直接将门劈了开。
“侯爷!”四喜大喜窜上前两步直接跪了下去,才跪到一半便被顾青源拽住。
顾青源听到外面的打斗声并没有停,知到还有别的顾家军在,拽着四喜便跃出了天牢的大门:“我们走。”
庄小将军带着一队人马与天牢的守卫厮杀正酣,他的眼神不复清正,反而多了一些冷硬,见顾青源出来便迅速闪身护在他身前:“侯爷。”
“嗯,我们冲出去。”顾青源手持长戟直接冲到了前面,战戟横扫之下很快便斩开了一条血路。
庄小将军一直守在顾青源身侧,他好歹也是神经百炼,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危险,反手将剑刺向后方:“侯爷小心!”
顾青源回头时刚好看到一柄油纸伞,伞上的桃花大片绽放。
他不及细想,将长戟舞成密不透风的圆,即便如此油纸伞上的细针仍刺伤了很多个顾家军。“简玉轩!”
简玉轩将油纸伞往上一举,言笑晏晏地说道:“侯爷能记得简某的名讳,简某不胜荣幸。”
明明在三年之前这个人还无数次地爬过将军府的窗户,折下花送给他当礼物,在被拒绝后随手插在了自己的鬓发上,笑得就跟现在一样。
什么是命?难道命真的能抹去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可以让曾经心存好感的人兵刃相对,可以让曾经喜欢的人穷图匕见?
顾青源心里微痛,嘴角却勾勒出一抹从容的笑:“本侯说过能接下你这招,既然已经接过第一次,就必然能接下第二回。”
简玉轩微愣了一下,他何时对顾青源使用过这一招?
而且最重要的是为什么……他现在提不起杀意?
顾家当初助纣为虐,残害太子旧部,合该千刀万剐才对。
昨日陛下抓到顾家独子却莫名其妙地没有当场格杀,今日他也……
简玉轩越想头越疼,就好像有什么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被他遗忘了一样,也因此下手慢了两分。
正是这两分给了顾青源机会,让他带着顾家军越过了简玉轩冲出天牢。
如今将军府自然是回不了了,但庄小将军等人像是早有准备一般,带着顾青源一路冲出京城前往伧仪山脉,临近京城的一座山峰。
离开京城暂